飄天文學 > 徐青安 >第三百五十四章很好玩嗎
    徐清歡站在那裏等了一會兒,牀上的宋成暄依舊沒有動靜。

    永夜將水端進軍帳,徐清歡走過去擰了帕子。

    水溫正好,不至於將他吵醒,又能幫他簡單清理一下,徐清歡走到牀邊低頭看過去,只見宋成暄躺在牀鋪上,眉頭微微蹙起,他的五官在燈光籠罩下,多了幾分柔和。

    前世她聽人說過,宋侯是個難得一見的英俊男子,可他留給她的印象只是城府極深,心狠手辣,沉着冷靜,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就是因爲這樣讓人覺得更加可怕。

    現在他醉倒在這裏,就像一個尋常的英俊青年,想及方纔他的表現,彷彿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去做,指東不會往西,無比的乖順。

    早知道,她不必那麼緊張,多折騰折騰他,也好報之前的仇。

    徐清歡用巾子給宋成暄擦了臉又擦了手,只在擦臉的時候,他的睫毛顫了顫,不過很快就又昏睡了過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隨便而簡單的清理,卻讓他的臉龐顯得更加明亮,那烏黑的眉毛就像剛剛飽沾了顏色似的,筆挺的鼻樑,那宛若被刻意描畫過的下頜。

    徐清歡看到這裏,忽然有幾滴水落下來,沿着他的下頜蜿蜒而下,一直淌過了他的喉結和脖頸,打溼了他的衣衫。

    看到越來越大的水漬徐清歡纔想起來,自己手裏正拿着一杯清水。

    方纔以爲他醒了,準備拿水來給他潤喉,出神之間竟然手上失了平衡。

    若這事發生在宋大人清醒的時候,宋大人的目光定然已經陰沉下來。

    好在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別說只是溼了衣襟,就算將他扔在水中,他只怕也醒不過來。

    徐清歡裝作若無其事地將水杯湊在嘴邊抿了一口,她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不過眼睛卻總是瞄了過去,終究還是不忍心,拉起薄被遮掩住,眼不見心不煩。

    誰知她的手剛剛要縮回來,卻一下子被抓住,緊接着整個人失去平衡半倒在了他身上。

    “很好玩對不對?”那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他顯然有些清醒了,但不似往常那般有力氣,被她拉扯幾下既然掙脫開了。

    慌亂之中,她的手肘撞在了他肚腹之間,宋大人彷彿眉頭鎖得更緊了,徐清歡卻顧不得這些,脫身之後一路跑出了軍帳。

    希望宋大人明日醒過來的時候,會覺得天清海藍,一切安好。

    說的那句話也只是夢囈,轉眼間就都忘了。

    下次,他再喝醉,她只會將他交到永夜手中,其他的事也就與她無關了。

    徐清歡上了馬車,回到徐家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

    走進院子,擡起眼睛就看到一個孤零零的人影站在那裏,好似深夜中無處可去的鬼魂。

    “哥哥?”徐清歡喊了一聲。

    那鬼魂終於返回陽間,滾燙的淚差點淌下來。

    徐青安上前道:“妹妹,你可算回來了,你若是再不回來,我非要爲你殺入軍營,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徐清歡誠懇地點頭:“哥哥說的很對。”今晚真是個好機會。

    話音剛落,徐青安就彎起腰來,一溜煙地跑走了。

    “哥哥這是怎麼了?”徐清歡問過去。

    鳳雛道:“世子爺吃了巴豆,恐怕要不舒坦一陣子,不過大小姐安心,喫的不多,也就一兩而已。”

    徐清歡望着徐青安離開的方向,哥哥他……還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大小姐,”雷叔走過來道,“當年帶着鄭家庶子出去的下人,有一個回到江陰了。”

    徐清歡轉過頭看向雷叔:“人在哪裏?”

    雷叔道:“就在安山寺。”

    安山寺的主持正是慧淨大師,鄭家的下人去安山寺做什麼?難不成也是聆聽佛法嗎?

    雷叔低聲詢問:“鄭大太太應該也收到了消息,我們在安山寺也看到鄭家管事的行蹤……大小姐,我們現在還要做些什麼嗎?”

    “不用,”徐清歡道,“只要安心等着看就好了。”

    她不擔心鄭家,只是想要看看慧淨大師會怎麼做,這樣才能知曉這位高僧到底是否像她懷疑的那樣,表面上參禪悟道、渡己渡人,事實上卻操控着那些人以達到他的目的,不惜賠上一條又一條的性命。

    ……

    鄭家。

    鄭大太太仔細聽着鄭大老爺的呼吸聲,老爺應該已經睡着了,可她卻像置身油鍋之中,整個人都備受煎熬。

    宋大人已經凱旋而歸,可那些一同跟隨而去的大戶人家的子弟,包括志哥之內都還沒有任何的消息,軍營裏彷彿有意封鎖動靜,他們多方打聽,才隱約知曉志哥他們都還活着,暫時被關押了起來。

    志哥總算還活着。

    老爺聽了這個消息鬆了口氣,躺在牀上安穩的睡着了,可她一顆心卻撲騰個不停,隨時都會從喉嚨裏躍出來。

    當年帶着那庶子一起出去的下人出現在安山寺。

    這絕不是一個巧合,有人在暗中與她作對,幫那個崔顥,會是誰?她思量半晌腦海中浮現出了徐清歡的影子。

    幾年不見,徐清歡有了很大的變化,一雙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

    鄭家和徐家有親在,徐清歡卻不念半點的恩情,真是一個性子涼薄的人,鄭大太太心中唾棄着,忍不住想起多年前安義侯府被魏王案牽連的事。

    虧她那時候還曾盼着安義侯府安然無恙。

    鄭大太太握緊了帕子,腦海中都是徐清歡在宋家時說的那些話,宋家的路子走不通,志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救出來,庶子的事就像一頭狼般在背後追着她。

    徐清歡分明是要置她於死地。

    鄭大太太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從牀上坐起來,穿上鞋走出了內室。

    管事媽媽聽到動靜立即上前侍奉。

    主僕兩個怕吵醒鄭大老爺,一路到了外間。

    “太太怎麼出了那麼多汗。”管事媽媽立即拿着帕子爲鄭大太太擦拭。

    鄭大太太臉色鐵青:“不能再等了,人要立即處置掉,志哥還生死難料,若是再出了這樁事……老爺遷怒我也就罷了,我怕他將氣撒在志哥身上,到時候不管志哥死活,那可怎麼辦纔好。”

    鄭大太太說着眼淚要落下來:“誰能明白做母親的心思,我可憐的孩子……爲了他,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管事媽媽安慰着鄭大太太:“大太太放心,一切都會好的,奴婢現在只是擔憂徐大小姐,萬一……”

    “不怕她,”鄭大太太眼睛中滿是狠厲,“我知道徐家要上門求親了,我手中恰好握着徐清歡一個祕密,徐清歡若敢插手我們家的事,我就讓她這門親結不成,大不了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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