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徐青安 >第四百九十三章慧淨的身份
    刑部陰暗的地牢中,張玉慈縮在角落裏小心翼翼地喘息着,他一動也想動,因爲呼吸稍稍重一些都可能會引發劇烈地嘔吐。

    這種毒藥雖然不會立即死人,卻帶給人無比痛苦的折磨,不但會讓人吐出肚子裏所有的東西,還會讓人有一種灼燒的感覺,恨不得將臟腑掏出來清洗乾淨,不但如此劇烈的頭疼一波波地傳來,如同整個頭都被狠狠地碾壓過多次。

    張家出了事時候,張玉慈想要仔細思量出一個脫身的法子,卻因爲劇烈的頭疼無法集中精神。

    對一個聰明人來說,這是最可怕的,張玉慈只有閉緊嘴,儘量不要說出任何話,也許這樣張家纔能有一線生機。

    他能支撐到現在,就是期盼着太后娘娘或是二弟來給他傳信,也許他不能活着,但是張家要傳下去,張家後面的人要給他報仇。

    向宋成暄索命。

    “都是我父親乾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我那時候還沒出生呢,靖郡王我是見也沒見過,真的,那個真華我更是不認識,只有真華那個小徒弟我知道,是我父親將他留在府中的。”

    張玉慈聽到這個聲音,心中一震,這是他兒子張鶴,張玉慈咬緊牙關,聽着張鶴的動靜。

    張鶴道:“我也就是出去喝喝酒,玩玩女人,別的壞事沒做過,就算做過也是我父親吩咐我去做的。

    你們千萬不要給我喫毒藥,我不想死啊。

    安義侯世子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咱們有些交情的份上,放了我。”

    張鶴乞求的聲音就像是一隻癩皮狗,比癩皮狗還要噁心。

    徐青安一腳踢在張鶴身上,張鶴卻不敢叫嚷,只是抱住了徐青安的大腿:“世子爺,世子爺……”

    徐青安用力一甩,張鶴頓時撞在牆壁上,這次張鶴忍不住呻吟出聲。

    如果是往常徐青安看到張鶴這般狼狽的模樣,心中會很痛快,可想想妹妹受的那些苦,他就覺得怎麼折騰張鶴都難解心頭的恨意。

    她可憐的妹妹從那麼小的時候就被張家下毒,這張鶴喫的肚滿腸肥,卻沒心沒肺地做了多年的紈絝。

    最噁心的是,他們害了妹妹,還要將妹妹娶上門,妹妹真的嫁過去,他們手中握有毒藥,恐怕會悄無聲息地置妹妹於死地,就連宮中的於皇后都是如此。

    徐青安想到這裏,怒火上頭,就準備再上前去。

    “世子爺。”永夜上前攔住徐青安。

    徐青安皺起眉頭,宋成暄敢攔着他,就別想再進安義侯府大門,也別想妹妹嫁去東南,除非從他的身上跨過去。

    宋成暄應該知道那有多難。

    徐青安氣勢洶洶地瞪着,就像是一頭困在牢籠中的野獸。

    “世子爺這樣恐怕還沒解氣,人就暈厥了,”永夜將一條鞭子塞進徐青安手裏,“細水長流纔是好的。”

    徐青安眼睛雪亮,一鞭子就像地上的張鶴抽去。

    “饒命,饒命,”張鶴大喊起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全都說……我全都說出來……”

    張玉慈恨不得立即起身抽出長劍將那逆子斬殺,免得讓他在這裏丟人現眼,可那畢竟是他的兒子,他唯一的骨血。

    他張玉慈聰明一世,家宅中妻妾成羣,到頭來卻生下這樣一個獨子。

    “報應啊,咯咯咯!”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堂堂國舅竟然有這樣個兒子,竟然如此的不堪。”

    張玉慈勉強支撐着向前看去,不遠處黑暗的牢房中有一個人影依靠在那裏,方纔就是她在說話。

    “都說老天不長眼,我倒是覺得老天好得很,”那女子道,“害死安王的人最後也沒有好下場,當年安王爺死得壯烈,全城的百姓願意與安王爺一起共存亡,而你們死了也要遺臭萬年,永遠要被人怒罵奸佞之臣。

    即便你多活了幾年又怎麼樣?”

    張玉慈努力地睜大眼睛看着那人,他想起那個想要救慧淨的老婦人。

    當時那老婦人前來要挾,張玉慈沒有急着動手,就是要藉此挖出他們在京中所有的人手,然後一舉將他們斬草除根,他也想知道嘉善長公主手中到底有沒有證據,最終棋差一招,被宋成暄和徐清歡搶先一步。

    那老婦人接着道:“當年的國舅爺雖然官職不高,甚至還有些年輕、稚嫩,衝鋒陷陣卻從不畏懼,看着是個有勇有謀,敢作敢爲的少年英雄。”

    說到少年英雄,徐青安渾身一凜,頓時覺得不太舒坦起來。

    張玉慈強忍着疼痛看着黑暗中的老婦人,眼睛中漸漸露出驚訝的神情,聽這老婦人的意思,彷彿見過年輕時的他。

    她到底是誰。

    “很驚訝嗎?”老婦人道,“我也很驚訝,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黑心,從松潘衛走的時候,你說會打勝仗回來,但是你們沒有回來,來的是吐蕃人。”

    張玉慈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這麼多年,”老婦人接着道,“你就從來沒有做過噩夢,夢見那些慘死在松潘衛的人嗎?沒想過他們會來向你索命。

    我告訴你,我們這些人在地獄中活下來,爲的就是要向你們報復,現在終於看到你的下場,我也可以安心了。”

    老婦人說到這裏,又向前湊去,燈光映着老婦人的臉,她的臉上滿是皺紋,皮膚粗糙,上面還留着一些疤痕。

    張玉慈看着這張臉,忽然面色大變,整個人完全僵在那裏,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女子嬌豔的面孔。

    那女子手裏拿着一件衣衫塞在他懷中,然後依依不捨地向他揮手。

    多少年前的事就像是一陣霧般隨風飄散。

    老婦人顯然對張玉慈的反應很滿意:“你們想要斬草除根,但可惜的很,還是有人活了下來。”

    張玉慈嘴脣顫抖:“你是說……”

    “是啊,”老婦人道,“我爲了他能活着,受盡了屈辱,爲了保護他將他養在寺院之中,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讓他藉着傳揚佛法來到了大周。”

    張玉慈喃喃地道:“慧淨,你說他是……他是……”

    老婦人道:“他是安王的子嗣,真正的安王世子爺,你們欠安王一家的,你們不能再殺安王爺唯一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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