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徐青安 >前世番外再見(上)
    簡王之亂持續了四年,直到第五年局面終於有了變化。

    這四年裏,北方韃靼入侵,簡王攻破京城坐在皇位之上,廢帝齊僖被囚,一日深夜齊僖被幾個宮人合力勒死在宮中,簡王爲齊僖定諡號“靈帝”,將靈帝草草埋於中宗皇陵旁。

    半年之後,韃靼金月可汗起了異心,想要獨佔宣府又自請封王,簡王以大周江山半壁仍在魏王手中,許諾金月可汗贏下奴兒干立下戰功必然封賞,金月可汗卻按兵不動,生怕消耗太多淪爲李煦的下場。

    同年金月可汗遭暗算,懷疑是簡王暗中作爲,恰好宮中貴人有孕,父子之間的關係更加微妙。

    簡王的王師遲遲拿不下東南,命人前往韃靼商議對策,欲與金月可汗聯手拿下魏王。

    南北大戰徹底爆發。

    此戰簡王的兵馬一度佔了上風,由於奴兒干和東南誓死抗爭,雙方繼而陷入苦戰之中,魏王設計圍困金月可汗,簡王爲了自保棄車保帥,兩父子徹底決裂,韃靼內部本就爭鬥不斷,其他部落可汗趁機起事,欲將金月可汗部落吞併,金月可汗急於回援,前往韃靼路上被魏王斬殺。

    簡王失去韃靼幫手,慢慢落於下乘。

    第五年,魏王終於拿回了京城,簡王餘孽逃往西北。

    魏王齊暄一路追擊簡王,第六年殺簡王殘部於銀川,簡王不知蹤跡。

    魏王帶兵回到京城,百姓夾道相迎,每個人臉上都是歡欣的笑容,從此之後就該天下太平了。

    也有許多人好奇那威風凜凜的魏王到底是什麼模樣,只見一個英俊的男子跨於馬上緩緩向這邊馳來,他身形挺拔,雄姿颯爽不怒自威,一雙眼眸幽深,其中有種說不出的冷寂。

    沒想到令人聞之喪膽的魏王是如此的年輕俊朗。

    “這就是大周的新君。”

    有人低聲議論道。

    “我們今日有幸能看到……以後可就沒這個機會了。”

    想要被皇帝召見着實不易。

    “等到大周恢復科舉,我等定要榜上有名,報效新君,報效大周朝廷。”

    目睹了這一幕之後,已經有人忍不住在此發下宏願。

    穿過嘈雜的人羣,宋成暄在魏王府門口下了馬。

    府外有不少皇室宗親相迎。

    宋成暄奪下京城之後,一路追擊簡王,還沒來得及處置後面的事,不可能入主宮中,所以齊氏宗親只得聚在這裏聽從魏王吩咐。

    “國不可一日無君,魏王要早些登上皇位爲好,禮部選了幾個日子,請魏王過目。”

    聽着齊氏宗親的話,宋成暄擡起頭,沙啞的聲音響徹在屋子裏:“可在宗親中選好了新君?”

    自從奴兒干一戰之後,魏王的嗓子就變成了這般,郎中也曾試着醫治,卻沒有半點的起色。

    衆人漸漸適應了這聲音,已經不在意,可今日魏王話中的內容卻讓所有人面色大變。

    寧王怔愣半晌回過神來:“自然是魏王登基。”簡王攻入京中之後,許多宗室都被其所害,寧王素來謹小慎微,才得以僥倖存活。

    宋成暄淡然地搖了搖頭。

    寧王見狀立即要帶着宗親一起下跪祈求。

    宋成暄伸手阻止:“我不是要做戲給世人看,也並非沒有資格做這個皇帝,所以沒必要大費周章爲自己遮掩。

    多年征戰我已經壞了身體,若能活五年,我願登基。”

    屋子裏頓時氣氛沉重,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年魏王帶傷征戰,可畢竟魏王年紀輕輕,也許休養一陣子就能好轉,誰也不願意向生死上去思量。

    宋成暄輕描淡寫道:“我能做的只是輔佐新帝,剷除所有簡王黨,他日身死也不會爲大周帶來動亂。

    大周經過此亂元氣大傷,希望諸位推舉賢能,日後大周朝是否還能延續,在此一舉,若是還心中藏私,爲自己謀算,將來必有他人主掌天下。”

    說完這些,宋成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掠過:“諸位叔伯、長輩回去仔細想想,改日我們再議此事,不過……越快越好,恐怕月餘就會有簡王的消息,到那時我會再度帶兵出征。”

    宋成暄從屋子裏出來,永夜已經備好了馬,兩個人翻身上馬,在衆人注視下一路出了京城。

    消息送到薛沉面前。

    宋成暄進京之後,朝廷官員都聚集起來,大週上下有許多事等着魏王處置,卻沒想到魏王轉身就離開了。

    望着焦急的衆人,薛沉搖了搖頭:“明日王爺必定回來,征戰了這麼多年,你們總該讓他歇一歇,喘口氣。

    是人都需要休息,這些年你們將他當成利器來用,卻不知即便金鐵也不是無堅不摧。”

    薛沉眼睛微微發紅,說完這些轉身而去。

    ……

    宋成暄一路來到那處安靜的院落。

    衆人都知曉,這曾是那位餘娘子的養傷之地,餘娘子的身份神祕,有人說她是李煦夫人,有人說她不過就是魏王在外結識的女子,曾與魏王一起出徵,不幸病死在路途之中,魏王心中悲慟因此傷了嗓子。

    餘娘子走了之後,這院子依舊有人打理,一切擺設都照原樣放好,餘娘子住過的屋子更是打掃的一塵不染。

    魏王每年都會來到這裏,站在餘娘子的院子裏,靜靜地待上一整日,奇怪的是魏王從來不曾走進屋子中。

    這次依然如此,宋成暄踏入院子,靜靜地在屋前負手而立。

    永夜將所有人遣下去,自己也戰在角落裏。

    可今年註定不得安生。

    剛靜下來半個時辰,就有門房來稟告:“於大人來了。”

    這位於大人是誠孝皇后的哥哥,於學士的長子,將要接任禮部尚書。

    宋成暄不願打擾這院子的寧靜,轉身道:“讓於大人去書房吧!”

    於大人一路追着宋成暄前來,走到書房時依舊氣喘吁吁,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汗浸透了,可他顧不得別的,立即上前行禮道:“魏王爲何不肯登基?我……”

    宋成暄道:“籌備新帝登基,很快又要主持喪儀,何必來來回回這樣折騰。”

    於大人倔強地道:“只要魏王爺將此事交給卑職,卑職必定辦的妥當,您也不用怕花費太多銀錢,大周已經如此,魏王爲大周征戰,這些又算的了什麼。”說到後面,於大人死死地咬住牙纔沒有發出哽咽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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