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何嘗不知,靜了兩秒鐘,他頹喪地低下頭,懊惱地抓了下頭髮。
“羅小姐,請你告訴我子笙的下落。”
“等等吧,後面你會知道的。”
羅葉嘆口氣,杜悉知道太多難免會出現紕漏,她一點都不相信這個吊兒郎當的浪蕩公子。
她不說,杜悉失望地離開。
一夜無話。
翌日,羅葉大早起牀,二房夫婦還沒有起來,偌大的飯廳只有她一人,傭人們纔剛剛起牀做飯,她索性也不等了,拎着包出門。
剛出小區大門,打開手機某個叫車app時,她就看到了莫褚尋倚在一輛suv前,手裏貌似還拎着裝早餐的袋子,慵懶地倚在車門上,視覺效果兩米八的大長腿特別抓眼球。
而這時,莫褚尋也看到了她,秒秒鐘變臉,那副懶洋洋沒骨頭的身子立即站直了,然後邁開大長腿往她這邊走來。
“早安,明珠。”他定定地看着她,笑意盎然。
一大清早飽受刺激,羅葉頓時覺得額頭突突的抽疼起來。
媽的,好想爆粗口!
“上車吧,早餐快涼了。”莫褚尋不知哪來的底氣篤定她還沒喫早餐的,非要拉着她上車。她從來不喜跟人拉拉扯扯的,只能跟着上車,但臉色比剛纔更差了。
“嚐嚐看,都是你愛喫的,如果有不喜歡的口味,下次我會注意不要帶。”
打開袋子,早餐的種類之豐富果然極其符合他霸道總裁式的作風。
羅葉看了一眼,最後只挑了最簡單的瘦肉粥。
誒……還挺好喝的!
她一口一口的喝着,動作很快,滾燙的熱粥滑下喉嚨的微微刺痛讓人難受,但卻非常暖胃。莫褚尋偏頭看着她喫,棱角分明的俊臉上閃過一絲緊張,到最後卻仍沒有說什麼。
在她差不多快要喝完時,他纔開車把她送到了公司。
羅葉一路上都在思索,他怎麼突然今天出現在門外,還帶着早餐?
難道,他知道自己沒喫早餐?
還是……這幾天,他每天都像今天這樣,拎着個早餐袋子跟個木樁子似的站在外面?
而之前幾天她都沒怎麼出門,要出去也是午後的事了,所以纔沒有遇到他?
亂糟糟的想着,車子已經開到了公司樓下。羅葉連忙從思緒中抽出來,也沒停頓打開車門就要下去。就在這時,莫褚尋終於開口了,順便扯了她的胳膊,一用力就把她扯了回去。
重新跌回座位,羅葉懵然間,他已經傾身過來,半個身子壓在了她身上。
當然,莫褚尋注意着分寸,只是輕輕虛壓着,沒有真正將體重承受到她身上。
“你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他問。
羅葉額角鼓起一個井字,不耐煩地說:“讓開!”
“不是這一句。”
“……”有病,羅葉沉下臉:“謝謝你的早餐,以後不用帶,我沒有在外用早餐的習慣。”
莫褚尋眼瞳裏期待的光芒“撲哧”一下滅了,原本因爲今天等到她的愉快心情,也染了淡淡的陰霾。
可面對那張朝思暮想的熟悉面孔,看着那刻在他血肉裏的倔強神色,他除了無奈嘆息,完全拿她沒辦法,更生不起任何一絲傷害她的情緒。
嘆息,嘆息之後,是心疼。
“杜慎父子很快會有動作,也許他們會要求你來找我,或者跟我發生點什麼,別害怕,我會協助你,公司那邊,我已經派人混進去,以便隨時配合你。還有你身邊,我如果不在也會派人跟着,確保你的安全……”
他一口氣說了很多。
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湛目像是要看透了她的內心,灼灼目光下,羅葉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有一種很難受的感覺,可除了假裝無視,她別無他法。
對付一個厚臉皮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臉。
可她到現在,還是沒有學到不要臉的精髓。
無視,是最好的辦法。
她輕哼了一聲,沒有多說。
哪怕渾身快要被他的目光燙得融化了,她緊抿着脣,目光放空,當做什麼都看不到,把五感都封閉在堅硬的殼中。
只要什麼都感受不到,就不會疼了。
莫褚尋見她無動於衷,目光愈冷,但只是瞬間,又恢復了厚顏無恥的嘴臉,低頭在她脣瓣上咬了一口,然後在她反應過來前迅速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羅葉:“……”就當做被狗咬了一口。
“牡丹花下死,做狗也風流。”他看了過來,目光流轉,早已沒有剛纔的幽冷,目光還帶着幾分勢在必得的自信。
“晚上我來接你下班。既然要演戲,不如早點排練一下,熟悉熟悉劇情。”
懶得去理會他說的劇情是什麼,羅葉憤然下車,車門關上時狠狠地發出一聲巨響,可見關門的人,暴怒無比,恨不得那門就是某人的嘴臉。
莫褚尋戀戀不捨地望着她遠去的背影。
似乎從這一刻,他才切身體會到,能被葉明珠愛上,是一件多麼幸運、且了不起的事情。
而他,曾經就是那個幸運兒。
被她深愛的時候,他可以享受到她愛慕的眼光,溫柔的對待,以及恨不得挖出來給他看的一片赤忱真心。
而如今,那屬於他的一切,已經不再回來。
愛的時候有多溫柔繾綣,不愛的時候,就有多鐵石心腸。
她可以爲他化成繞指柔,也能在他面前豎起重重屏障,徹底把他隔絕在世界之外。
可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了……
羅葉走得很快,哪怕她故作淡定的腳步沒有慌亂,但碰碰碰的心跳還是暴露了她的不平靜。
走到門口時,即將步入旋轉門,餘光不經意往後一瞥,確定他的車子已經開走後,才悄然鬆了一口氣,轉瞬又惱自己這種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小動作,跺了跺腳不甘地走進去。
這幾天,隨着老爺子住院,公司裏某些人原本被她壓下去的情緒,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見到她打招呼時,擠出來的笑容都帶着毫不掩飾的輕視和不屑,現在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可見他們已經篤定她在公司裏翻不了身。
沒有杜老爺子那座靠山,她羅葉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