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會是他的親人麼?
不知爲何,他突然不希望跟這一家人有任何關係。
外面,被十幾雙審視的目光盯着,饒是羅葉再淡定也難免不適,她清了清嗓子,對杜瀾心說:“視頻是你拍的?”
杜瀾心答:“沒錯,就是我。”
反正全家都在這裏,難道羅葉還敢對她做什麼不成。
她是有恃無恐,但沒想到羅葉聞言,只是譏誚一笑:“妹妹真是好家教。”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自己做了齷齪事,被人拍了能怪誰?”杜瀾心的父親,杜琢冷冷地說。
說他女兒沒家教,豈不是等於在打他的臉。
“小叔說話注意些,畢竟您是大人了,可不能像瀾心妹妹一樣不講究。你說我做了齷齪事,你有什麼證據?”
“這還需要證據嗎?人都帶家裏來了。”
“就是,我親眼看到你們倆卿卿我我的,還親自送你回家,一般朋友會這麼親密嗎?”
杜瀾心是打定主意了,就算今天他們都相信羅葉真的和朋友聚會,那她也要在爺爺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那個私生子如今下落不明,冒出來的這個女人卻水性楊花放蕩成性,就算她是那私生子的妻子又怎樣?
爺爺同樣不會答應讓這種敗壞門風的女人進門的。
羅葉聞言,哈哈一笑,“普通朋友?誰跟你說我們是普通朋友的?”
“你——”杜瀾心被她繞得一時間說不出口來。
杜慎清了清嗓子:“既然不是,那你要怎麼解釋你們之間的關係?”
“把人帶出來,當面對質不就行了。”杜慎的妻子林娉婷叫來傭人,去將車裏那個男人帶出來。
杜瀾心:“萬一那野男人向着她……”
“你給我閉嘴。”老爺子怒喝。
杜瀾心訕訕,眼底淚花閃爍,委屈地撇了撇嘴。
很快,傭人就帶着宋棠走過來。
除了羅葉,其他人在見到宋棠的一剎那,全都目瞪口呆,震驚得張大了嘴巴。
尤其是老爺子,佝僂的身子狠狠踉蹌了下,被樓管家及時扶正。
“你、你是……子笙?”
宋棠面不改色的點了點頭,“爺爺,好久不見。”
打完了招呼,他就沒有任何表示,冷漠得不像杜子笙,也不像羅葉認識的宋棠。
“好孩子,你可終於回來了。”老爺子老淚縱橫,推開樓管家就衝過來把他死死抱住了,年過古稀的老頭子哭得像個孩子,淚水不要錢的往下掉。
宋棠身體僵硬,老人的懷抱硬邦邦的,硌得生疼,也撞得他心疼。
淚水和鼻涕全糊在他胸前的布料上,可他卻說不出半句不滿的話。那哭聲哭得他心也跟着劇烈的疼痛起來。
至於杜家其他人的,早就驚呆了。
杜悉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些什麼,可看着宋棠那漠然的眼,只覺得千言萬語都梗在喉嚨裏。
轉眼十幾年過去,他依稀只記得兒子眉清目秀,在一衆小輩中容貌也是極俊俏的。
宋棠看向他的目光,是冷漠的,不帶任何感情。
這使得杜悉本想上去,卻不敢上去。
何舒咬了咬下脣,偏頭看着羅葉,沒有忘記她前幾天才說過杜子笙已經不在人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丈夫一時高興激動忘記了,可她卻沒忘記。有心想找羅葉問個清楚,她離得比較遠,又不能當衆詢問。
在場,要說疑惑的,除了何舒,就只剩下餘暖的。
作爲少數知情人,她實在沒辦法真像外公他們那麼高興,可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呢?
她已經不記得表哥的長相,但從葉子之前畫過的畫像來看,這個人就是他的表哥。
但是表哥不是已經……
杜慎父子和杜琢父子等人,臉上晦暗不明,難看到了極致。杜慎牙關緊咬,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着,悄聲對兒子說:“這個人有問題,他不可能回來的。”
杜子碩的表情有一絲的崩裂。
不可能回來?
那現在回來的是誰?
最初的憤怒後,他很快就恢復了冷靜。
回來又怎樣?
他現在對公司勝券在握,誰來了也奪不走屬於他的東西。
宋棠聽老爺子絮絮叨叨說着對他的思念,突然察覺到什麼,擡頭望去,正好對上杜子碩陰毒的目光,就像冰冷的毒蛇一樣,讓人極度的不舒服。
杜子碩揚了揚眉,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宋棠報以一笑,然後拉着老爺子看過去,笑道:“子碩哥好像並不歡迎我回來?”
幸好在車上,羅葉已經將杜家人的照片給他看,簡單瞭解了杜家的資料。
他的記性一項極好,幾分鐘時間就將杜家人的資料記得個十成十。
老爺子被他拉過去,正好撞見杜子碩還來不及收回去的挑釁目光,當下心一沉。
“怎麼會不歡迎呢?你能回來,哥哥比誰都高興。”杜子碩聳聳肩,完全沒有被人抓包的狼狽。
但這個歡迎,可是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行了,都進去說吧,葉丫頭你也來扶我進去。”老爺子今天是高興狠了,這會兒身體已經漸漸感到喫不消。羅葉連忙過來,扶住他的另外一隻胳膊,而另一邊自然是被宋棠扶着。
除了杜瀾心,其他的人都進去了。
“怎麼會這樣?”
杜瀾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跟羅葉卿卿我我的野男人,居然是那個早該死去的私生子。
她該怎麼辦?
如果她沒有錄像,那個私生子說不定還沒有回來,這個家還不是羅葉做主。
可是,現在他回來了?
爺爺那麼偏心,會不會立刻就宣佈讓他們夫妻倆當家做主?
她越想越怕,在門外躊躇半晌,還是慢吞吞的走進去,一進去,就被幾個大人瞪眼,她更嚇得戰戰兢兢的,情急之下說:“她既然已經跟那私……堂哥結婚了,那爲什麼還要纏着莫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