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能說得上來。
就連提出問題的杜子碩，皺了皺眉，顯然也是被這個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他有預感，這事絕對和羅葉脫不了干係。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樣對她有什麼好處？
不！不但沒有好處，而且壞處多多。其他股東早已經慌得坐立不安，而羅葉手中還持有杜之楠轉增給她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光是剛纔這麼一會，她就已經損失了二十幾個億。
這個時候，最該急的應該是她。
“你們快看，這是最新數據，羅葉拋售股份了……”不知誰敢了一聲，杜子碩嚯的一聲站起來，快步走過去將對方手中的ipad奪過來。
果然，就在兩分鐘前，羅葉拋售了她手中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套現，這已經在股市上引起巨大的動盪。
“不行，我得趕回去看看。”趙董站起來，匆匆忙忙往外走。
“我也得回去想想辦法了……”
這些個人再也坐不住，紛紛找藉口離開，杜子碩臉色陰晴不定，拿着筆記本的手指骨節突起，足以顯現他現在的心情，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一個晚上的時間，羅葉就拋售了她手上將近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在股價已經跌至冰點的時候，她的損失不計其數，而其他股民甚至股東叫苦連天，賠得血本無歸。
作爲杜氏集團的董事長，羅葉在這個晚上被推向了輿論和非議的高峯。
董事會連夜着急開會，百分之八十的股東投票，聯合起來罷免了羅葉的董事長職位。
而羅葉，卻沒有出現在董事會上。
她去了市醫院。
“爺爺，抱歉，讓您擔心了。”
羅葉提着水果籃，到病房一看，老爺子果然還沒睡，眼睛正死死盯着屏幕，那裏正是股東大會的現場視頻。
能弄到這個視頻，而且還是現場直播形式，可見老爺子對公司的掌控力有多強。哪怕他如今不在那個職位上，但只要他發令下去，公司裏願意爲他赴湯蹈火的人，還是不少。
老爺子看到她，心情很是喜悅，摘掉老花鏡後，所幸也不看視頻了，轉過頭對她說：“你這丫頭，跟我道什麼歉啊，老頭子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爺爺，您都知道了？”
“你這次幹得漂亮，但在我老頭子眼裏，還是不夠看的，要不是有姓莫的那小子在前面幫你掃除障礙，又在後面幫你收尾，你可未必能幹得這麼好？”
羅葉一怔。
“怎麼？不明白？”老爺子饒有興趣看着這個後輩驚訝的表情，搖搖頭，心想到底還是太年輕，而且女孩兒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很多商場上的門門道道，都沒有弄明白。
要知道，雖然杜氏集團是家族企業，但實際上控股人那麼多，要真想靠一個輿論來操縱股市，無異於異想天開。
不過，那叫莫褚尋的小子，倒是有幾分真本事。年紀輕輕，這份果敢與狠辣，便是年紀比他大的經營者都未必都能夠做到這個程度。
哪怕一開始對他並沒有什麼好感的他，如今也起了幾分惜才的心。
“輿論只是一回事，但歸根到底，股市的變化，還是跟公司未來的價值息息相關。你故布迷陣的那些非議只能讓人對你產生質疑，卻很難動搖根本。”
“你最近沒注意到老大他們那邊的動靜吧？”老爺子突然問。
羅葉正想着莫褚尋究竟又瞞着她幹了什麼，聞言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老……您是說杜慎先生？”
既然已經澄清身份，她自然不會亂認親戚喊人家大伯。
老爺子頷首，轉而失望地搖搖頭說：“老大一家，也怪我……當年我那老伴兒生下幾個孩子後便虧空了身子，爲了讓她養好身子，幾個孩子從小就被我送到國外去接受教育……尤其是老大，從小就沒有在父母身邊，等後來他回國了，已經學了老外那一套唯利是圖的手段，少了許多人情味。”
他垂下了眼皮，語氣多了幾分悵然：“我早察覺到老大背地裏做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卻一直自以爲是相信他總會及時收手，懸崖勒馬，但沒想到他一錯再錯……”
聽到這裏，羅葉臉上的神情有了情緒浮動，“爺爺，您知道些什麼？”
“你這丫頭也不用試探我了，我知道的不多，但這麼多年也被我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老爺子擡頭，嗔怪地看了一眼羅葉，見她不知收斂還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心中的無奈被驅散了一些。
“你之前去潮海市，不就有發現了嗎？”
羅葉悚然一驚，“毒/品？”
她動了動脣，似是還想再說神，只是她後面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就被老爺子打斷了：“不僅毒/品，還有軍火……他和中東那邊的軍火商有過聯繫，估計這一塊也沒少沾。”
“爲什麼？”
她從來不知道，爺爺居然早就知道了這些。
“葉丫頭，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我的孩子和孫子……”
一句話，已經道盡千言萬語。
羅葉理解他，又不能理解他。
感情這事，誰都會有，可這世上總該也有感情包庇不了的事情，如果愛可以包容一切，那這個世界曾經遭受無辜的那些受害者，他們該怎麼辦？而那些窮兇惡極的人，可以用愛去感化，但可以用愛去包庇嗎？
她不能理解。
但在這事上，她也沒有資格站在杜爺爺的角度多說什麼。
離開醫院後，羅葉有些心神不寧的，甚至連全網對她的討伐，公司將她逐出董事會的種種大事，都沒有精力去管。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還有人比她更加心神恍惚。
葉禕緯剛下飛機，第一件事就是馬上打開手機，果然才關機幾個小時，開機後屏幕上一條又一條的信息閃過，他即刻處理了幾條重要的信息後，剩下的大都是夫人打來的，他正要回撥過去給夫人報道下，就被一條跳出來的文章吸引了目光。
羅葉。
跟那孩子有關的新聞？
葉禕緯本來心心念念都是那孩子的事，此時跳出來的文章，下意識想要關掉，眼角卻是一下子瞄到了關鍵字，手指尖立即滑了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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