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歡顏幾乎下意識就反駁。卻被賀正庭一記眼神震住,何其冷酷的表情,他近乎冷笑:爲何不可以?反正我原本也沒有想過他的存在,事實上,若非鄭曉楠,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不過是一陌
生人,卻攪的我寶貝都哭了,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存在!
寶貝你說的對,就算有孩子,那也只能是你跟我的,其餘的,一概不可能!
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沒想過要要殺了他啊!
我想就行。
賀正庭語氣越發輕巧了:事實上,從得知他的存在,我就在考慮了。
你
沒錯,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留他性命。
那你還大費周章的把他帶回我天!
瞠目結舌,遲歡顏睜的眼直勾勾的看着賀正庭:原來你如此着急把他找到帶回來,就是爲了爲了殺了他嗎?
不錯。
眸底一抹嗜血,這一刻的賀正庭,在遲歡顏面前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陰暗面。
那是她從未曾見到過的。
也是這麼多年,他真實的一面。—
面容上仿若結了一層冰,他冷冷一笑:只有死人才足夠安心,也只有他死了,纔不會橫亙在你我之間,否則,這隻會是一個死結!
那你還問我要不要做鑑定!
只是想逼出你的真實想法,事實上,就算你想,我也不會做的。
因爲他從未想過要這個孩子,更不會承認他,所以,知道結果又如何呢?
也只不過是浪費多幾天的時間,多增添一分心堵罷了!
尤其,鑑定結果無法掌控,他不知道結果出來之後,這女人是不是會更加的抗拒他?
是不是還要哭?
是不是心傷自此再也癒合不了?
這些,他都不允許!
所以,毀掉!
乾脆在一開始就毀掉!
徹底毀掉!!—
眼底一抹冷光,將這一抹夜都襯的更冷暗了,賀正庭幾乎與黑夜融合在了一起。
都不知道,到底誰更冷暗!
心下大駭,遲歡顏震驚到遲遲說不出話來。
遲遲。—
時間仿若凝固,不知道多久,遲歡顏聽到賀正庭幾乎沙啞的聲音:怎麼,你怕我了?
我
實話實說。賀正庭依舊面無表情,好似什麼也不在意,然而,那微微收縮的瞳眸,還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他其實很在意,在意她會怕他!
遲歡顏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哭了出來。
你哭什麼!
賀正庭近乎低吼:難道你就真的這樣怕我了嗎?
怕到看到他就要哭,一直掉眼淚?
不,不,不是不是
連連搖頭,任由眼淚從眼角掉落,遲歡顏嗓音哽咽,卻堅持說道:沒有,我沒有害怕你,從來就沒有!
即便我說要殺了那孩子?你不覺得我很冷血麼?不覺得我很殘忍麼?不覺得我可怕麼?
確實很殘忍。遲歡顏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可我不怕你,從一開始你就跟我說過,你並非什麼好人,即便你在我面前從來都那樣深情又溫柔,可我知道,這也只是對我,你是個什麼樣
的人,你是否冷血無情,殘忍暴力事實上這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從來就只有你。
,我才知道,我所謂的瞭解有多淺薄,而你的愛,又到底有多深!
因爲,他竟然爲了她,連一個孩童都想殺!!—
賀島的規矩——孩童老人絕不傷害。
遲歡顏跟在賀正庭身邊也這麼久了,如何會不知道,這樣最基本的規矩?
卻也就是因爲知道,才更震撼啊!
這男人竟然爲了她,不惜親手破壞賀島百年鐵規!
爲了她,他不惜逼迫自己冷血無情到去殺一個才三歲不到的孩子!
他竟然願意爲了她,去承受做這一切之後的懲罰!—
是的,懲罰。
賀島能昌盛幾百年,跟其血一般的懲罰手段分不開。
任何一個人,管他地位多高,是否統治者,但凡破了規矩,就會受到懲罰!
而這其中,以破壞了孩童老人不得傷害這一條鐵規矩,而懲罰最嚴苛!
遲歡顏曾經聽阿齊說過,有人傷及到了一個十歲不到的孩童,就被活活鞭打一百下,手筋腳筋全挑斷!
身強力壯,身手絕佳的鐵骨錚錚男子漢,瞬間變成了一個廢人,一輩子也就那樣了。
這種懲罰聽來就心驚肉跳,好似連空氣中都能聞到血的味道了。
遲歡顏當時就咋舌不已。
印象太深了。
連她都如此,賀正庭這個賀島掌權人,怎麼可能不清楚?
可就算是如此,他卻依舊堅持。
只爲了她!
就只爲了她啊!—
這樣一份愛,又豈是深刻兩個字足以形容的?
這樣的深愛,又豈是尋常人能夠做到的?—
越清楚,才越震撼。
越震撼,才越沒辦法控制。
所以,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一刻也不停,遲歡顏哭的稀里嘩啦的,什麼抗拒,什麼傷心,全都不見了,就只有愛。
對賀正庭那說不盡道不明,哪怕是掏出她的心窩子也表達不全的愛!!
她愛他啊!!—
老公!!
近乎嘶聲,遲歡顏猛然撲進賀正庭的懷中,死死抱住他。
他怔了一下,反手一抱,立刻將她圈了個嚴嚴實實!
她哭的何其慘烈,竟是讓他,連眼眶,都有些微的發酸了。
蠢女人。
月光之下,賀正庭和遲歡顏緊緊擁抱。
身後有長長的影子,交疊在一起。
密不可分,好似一人。—
而與此同時。
屋內。
雖然賀正庭說了,把人帶下去,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接近。
然而,阿齊和黃管家還是一致決定把這孩子帶到主屋客廳去。
至於所謂的不得接近,黃管家選擇性的無視了!
他到底是長輩,賀正庭即便再生氣,也得賣他幾分面子,因此,他也不是很擔心。他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