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翊被她突如其來轉變搞懵了,沒好氣地冷哼:“好什麼”
“這樣的話,你就一定會救iian了啊,就不用我救你了。”
白翊瞥她一眼,生死之際,她倒還擔心着別人的死活,也不知道她那腦袋裏究竟裝了些什麼奇怪的東西。
白翊不知道她腦袋裏裝了什麼東西,但肯定不是正經東西。
因爲,下一秒,他聽見她問:“原來你那個朋友宋笙跟人類談過戀愛啊那宋笙也是鳥嗎如果是的話,那說明人和鳥還是可以談戀愛的嘛”
她這樣問時,眼角餘光瞟着他,語氣之激動,表情之猥瑣,讓白翊分分鐘想跳起來敲開她的腦袋。
“宋笙的真身是隻白虎。”
“噢,原來是走獸啊。我們祭司大人是飛禽呢。”林笑笑擺擺手表示這一點絲毫不影響她的觀點,“不過沒關係,既然可以人獸,那同理,人鳥應該也是可以的吧”
林笑笑那個“吧”字說得特別心虛,因爲她瞥見祭司大人一臉痛苦忍耐的表情,彷彿下一瞬又要嘔出血來。
人獸
人鳥
白翊銀牙咬得死緊,憋了半天卻只憋出一句:“你才走獸,你才飛禽”
林笑笑對祭司大人的控訴充耳不聞,一心探究“靈族和人類女子的浪漫糾結悽美麗愛情故事”。
在迅速腦補完各種人仙奇戀最終不得不天地一方的情節後,林笑笑終於還是沒能按捺住好奇心,八卦兮兮地問:“白翊你快說說,當年到底發什麼了什麼樣的故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白翊其實也不知道。就連宋笙當年對人類女子產生過情感這件事,白翊也是在宋笙回到湮靈山的第三年才知道的。
彼時,宋笙帶着一身風雪從人類世界歸來,彷彿變了一個人,昔日風流倜儻、倚馬斜橋的一個人,終日枯坐沉默不語。任憑誰來問、來勸,都沉默不語。
第二年始,宋笙開始種值各式月季。
到了第三年,白翊才無意間在宋笙的書房裏看到那副人類女子的小像。他纔始知,宋笙變得如此落魄、如此魂不守舍,大約是爲情所苦。偏偏他們白虎一族至情至性死心眼得很,終期一生只認一個伴侶。
那時候,白翊就勸他:“情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修煉不好嗎到人間喫喝玩樂不好嗎再不濟輔佐小皇女治理靈族做個長老之類的,不好嗎情愛不管是摸不着、碰不到的東西,真的有必要爲了這麼一個東西爲難自己嗎”
那時候,宋笙對牢那一谷盛開的月季怔了很久,才緩緩對他說:“你不懂。等你遇見了,你就懂了。”
那時的白翊瀟灑答他:“我是不懂。情愛,能喫嗎又不能喫,我可沒興趣去懂。”
再後來,宋笙絕口不提那段過往,白翊也沒興趣追問。所以,他只知道,宋笙於一百零六年前愛過人物小像中的人類女子,那女子想必喜愛月季,至於其他種種,白翊一概不知。
“跟愛情故事比起來,難道你現在不是更應該關注iian怎麼樣了嗎”
“啊,對啊”林笑笑懊惱地拍拍頭,自從遇見祭司大人,她的腦子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
“那iian現在是不是沒事了”林笑笑朝地上躺着的iian看過去,壓低聲音問,“還有她身上那隻怨靈呢已經被你捉住了吧”
林笑笑這樣問,不過是想再確認一下,因爲在她心裏早就認定,那隻怨靈已經被祭司大人成功捉住了。祭司大人親自出手,還受了重傷,就是有十隻怨靈也搞定了吧。
“那隻怨靈”白翊話未說完,臉色已悄然變了。
林笑笑順着白翊的目光看過去,只見iian的四肢突然以怪異的方式扭曲着,像只蜘蛛一樣伏在地上。爾後,一團黑氣從她的嘴裏噴薄而出,箭一般只衝着白翊額心而來。
白翊凜然,這隻怨靈竟知道他的內丹精元藏於額心。
林笑笑見白翊面色有異,又想起他之前朝她擲的那些訣印毫無攻擊力,當下她想都不想,咬牙挺身擋在了白翊身前。
“讓開”白翊輕叱道,“你擋着我施法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死要面子”林笑笑緊緊護在白翊身前,“你剛剛那些訣明明跟肥皂泡泡一樣,一點用都沒有。你的靈力已經沒多少吧”
白翊嘴硬地:“那也不要你救。”
“那可由不得你。”
那黑氣形成的箭頭眼看就到了近前,白翊的語氣終於柔了下來:“我沒想到你會救我。”
“我剛纔也沒想到你會救我啊。”林笑笑倔強地說,“你都救我兩次了,我就不能爲你死一回嗎”
白翊蹙眉,想一想,到底覺得不妥。若是被宋笙知道,自己和這個他咬牙切齒恨了16年的人類死在一起,定然是要被嘲笑的。
“可我還是不想跟你死在一起。”白翊這樣說着,左手輕輕一揮將林笑笑推到一旁,右手拼力捏了個赤焱訣,準備殊死一決。靈族大祭司,只可能爲保護其他生靈而死,絕無可能讓其他生靈爲保護自己而亡。這是身爲靈族大祭司,最後的體面與驕傲。
“白翊,不要”林笑笑絕望地嘶喊着,他說,他不想跟她死在一起,其實是寧願自己去死,也不想讓她死吧這個人啊,到了最後也還是這麼口是心非呢。
那個怨靈彷彿已經看出白翊此刻靈力微弱,那黑氣形成的箭頭居然無所顧忌地在距離白翊一米遠的地方停住了,嘲弄般地一會兒瞄準白翊的心臟,一會兒又對準他的額心。
白翊薄脣緊抿,將全身尚餘的靈力全數聚集在指間的赤焱訣上,但那赤焱訣也只是顯出一點淡淡的金光來。白翊心知,此戰凶多吉少,但他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毅然擲出了赤焱訣。
就在同一瞬間,黑氣急衝而來
突然,露臺上巨大的蛋型牀凌空而起,飛迎向那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