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故事”白翊看着手邊空了的咖啡杯，低頭時眉頭就微蹙起來，“你真的想聽我就講給你聽。”
林笑笑鼓起眼睛，連忙點頭。如露朝陽裏，祭司大人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奇怪，更奇怪的是，他居然肯就這樣主動把那個故事說出來。
“一百多年前，宋笙一時興起，來到人類世界”白翊理了理皺掉的浴袍，薄脣輕抿，表情裏有一絲不以爲然，“愛上了一個人類女子。”
“那個人類女子你先前在乾坤訣裏也見過，”白翊側頭對林笑笑說，“並無特別之處”
“誰說的”林笑笑很不贊同，“那個小姐姐明明長得很美啊，雖然沒見到真人，但是隻從畫像上看，就能看出來秀外慧中，是不一般的女子呢。”
“何以見得”
林笑笑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能喜歡上只白虎的人類女子會是一般的女子嗎”
“”白翊沒說話，林笑笑當然只是隨口一說，但他是知道箇中原委的人，再細細推理起來便覺得林笑笑這話有幾分道理。
其實，他們靈族有個旁人不知道的特別之處。每當愛情之花盛開，墜入愛河之際，無論靈力多高的靈族都會無法控制地顯出原型來。想必宋笙當初一定在那女子面前顯過原型，那女子不僅沒被嚇到反而更愛宋笙，想來至少算是有幾分膽識的。畢竟，在他們人類盛傳的話本子裏，許仙見那白素貞現出原型可是被當場嚇死了的。
這樣一想，白翊便對林笑笑有些刮目相看，當初林笑笑也是見了他的原型的，那時的林笑笑在片刻的震驚後居然很快就接受了他是隻孔雀的真實。
也許，她只是愚蠢加反應遲鈍而已，纔不是什麼“特別的女子”，白翊忍不住搖了搖頭，命令自己立刻打消掉這樣的念頭，宋笙和那人類女子是彼此愛慕；他和林笑笑，只是迫不得已的合作關係而已。
白翊避而不答，冷冷瞥一眼林笑笑，繼續說他的故事：“後來，那女子離開了宋笙。愛情故事就此結束。”
“啊”林笑笑難以置信，“她怎麼會離開宋笙爲什麼離開宋笙”
“因爲她死了。”
林笑笑捂着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是生病”林笑笑突然就能理解了宋笙當年的痛苦，“還是戰亂”
她如果沒有記錯，那個年代，並不太平。
“老死。”白翊說完，下意識輕嘆了一聲。
林笑笑怔了好幾秒，恍然反應過來時心中涌起莫名的悲痛：“你是說”
“是。”白翊看着遠處升起來的朝陽說，“我們靈族可以活上萬年，對你們人類來說，算是長生不老；而你們人類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他們相識、相愛，經年之後，宋笙還是當年模樣，而那女子已垂垂老矣。”
林笑笑欲言又止，只覺得心中憋悶得慌。這種無可奈何的別離，真叫人絕望。
但最絕望的應該是那女子吧，歲月如梭，心中的少年郎仍然還是少年模樣，而她已是白髮老嫗。或許，離別，已是她心中最不捨又最期待的願望。
“讓你失望了。”白翊說，“在這個故事裏，沒有虐戀情深，也沒有棒打鴛鴦”
林笑笑眼中已有淚水：“就因爲是這樣，才更殘忍啊。讓自己心愛的人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老去，你知道那需要多大的勇氣嗎”
“殘忍”白翊笑笑，“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你們人類既然懂得這樣的道理，就應該明白和靈族在一起的結局終歸是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