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風看了金戰凌一眼，卻是沒有說什麼。
要是能滅，他雲清風豈會等到現在？
金戰凌看着雲清風的眼神，內心莫名的一顫。
他看看旁邊的幾人，發現他們也是如他一般，震驚，憤怒，不解……
直到此刻，他們才察覺陳族的人都已經瘋了，根本不管他們忘川殿的身份。
原本，他們這些忘川殿的弟子外出巡查，哪個勢力不是畢恭畢敬，跟祖宗一樣供着。可到了碎月宗，卻是沒半點這待遇。
陳族且不論，當年慘案他們已是清楚，有此態度，雖讓他們震驚，但還是可以接受。但就連雲族和滄族，對他們也是陽奉陰違。
這事，他們就不懂了。
他忘川殿，難道這幾年的威望弱了很多？
此次出行，他們本是滿心期待，可以好好威風一把。但如今，他們才明白，這絕對是個苦差，而且喫力不討好。
“很好，你們碎月宗真的很好！”金戰凌怒笑，大袖一甩，轉身帶着三人遠去。
此刻，再待在這裏，也只有自取其辱的份。這一點，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使者，你們這是要去哪？”雲清風開口，眼中有隱晦的殺機閃過。
“既然你們不配合，我等自然要離去。”金戰凌冷笑，說完就不再理雲清風。
“距我靈丹孕胎，還有半載時間。這段時間，最好不要出任何差錯。如今這幾個小子回去，定然會向李黃泉稟報。我不知李黃泉會不會因此對我碎月宗出手，但穩妥一點就是把這四人抓住。而且，這四人還不能殺，但凡忘川殿弟子，都有立魂燈，一死，魂燈即滅……”雲清風心中想着，打定了主意。
陳念生看向陳離，眼中露出詢問和殺意。
“不用出手，雲清風不會眼睜睜的看着我們殺了他們的。”陳離輕聲道，眼神幽深。
“此次回去，定然讓少殿主派人，來滅了碎月宗！”金戰凌心中也是殺意凜然，已是開始想象等他下次來時，碎月宗破滅的場景。
“記住，此次回去，如實稟報便是，無需誇大其詞。”金戰凌對着那三人叮囑。
“好。”那兩個男子臉色也是充斥冰冷，而那女子，臉色卻是平靜很多，眼神深處更是透着一抹玩味。
四人沉默，向着玄門飛去。
而就在他們飛到玄門上空時，一道浩大的吟誦響起，響徹玄門。
“衆子之聲，起於混沌，靈無方天，仙立文道，聖賢有道，碧血青天……”
玄門中心，那百座玄臺上，坐着一個普通的青年，全身散發着浩浩蕩蕩的文道氣息。
他輕吟，聲音恍若化爲實質，一句句深奧玄妙的話語響徹此地。
衆多玄門弟子一聽，頓時精神恍惚，迷醉其中。
“文道浩然念？”金戰凌身子一顫，眼中不由自主的流露驚駭。
所謂浩然念，是文道修士獨有的意志。
飽讀聖賢書，聆聽文道古音，臨摹萬世聖賢道……
想要修成浩然念，是需要歷經磨難與歲月的洗禮，方可成就。
萬人中也難出一個！
在青凰地，這類人也是極爲稀少，而且大多都是些古稀之年的老文人。
青年看着高空的四人，吟誦漸歇。
他輕語：“幾位師兄師姐，難得來我碎月宗一趟，不多參觀一下麼？”
這人，自然就是陳然。
他傳承有文墟老人的昊天鑑，一達到蛻凡，千萬文道經書就是在他體內顯現，讓他瞬間飽讀萬卷書。
原本，他傳承昊天鑑，也就多了一門修行之法。但隨着他入道，心念通達，這千萬經書很快就被他融會貫通。雖還未全部喫透，但單單如此，就是被他修出浩然念。
心有聖賢，一念入浩然。
此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此法，靠悟。懂了，自然水到渠成。不懂，一輩子也再難寸進。
所以說，修行不是修道。
修道，修的是心，是人生。
他陳然悟了，自然就懂了浩然。
尤其是見過文墟老人，知道他空寂萬古後，對於文道，更有深刻的體會。
之前，他一聽到忘川殿來人，就是決定暫時不去九幽洞。
忘川殿之人來了，他陳然沒理由不去見上一面。
“你是誰？”金戰凌沉默許久，冷聲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們相遇了。”陳然輕笑，溫文儒雅，完全不似之前那鋒芒霸道的模樣。
此刻，他樣貌雖普通，但氣質卻是極爲出衆。一笑之間，竟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就是金戰凌幾人，心中有那麼一瞬間也是對陳然沒來由的產生好感。
唯獨那女子，眼神深處始終存着忌憚，好似看穿了什麼。
“相遇又如何，我等是忘川殿弟子，豈是你這個區區小宗弟子可以高攀的？”金戰凌身後一個眼神有些陰冷的青年開口，強行壓下那沒來由的好感。
“修行，本爲衆生所念。尊卑之分，只是狂妄之輩的虛言。幾位，此念不可有。”陳然笑着，緩緩站起，飛到四人身前，細細打量。
“放肆，你區區文道修士，有何資格教訓我等？”最後一個男子一頭青發，一聽陳然如此說，頓時怒喝出聲。
文道！
自古以來，都是屬於弱勢的修行體系。無量之前，基本沒多少實力。相比於其他修行之法，弱了不止一籌。只有入了無量，一念成靈文，纔可施展強大的手段。
而他陳然，顯然不是無量修士。他以如此口吻說話，自然引得幾人不滿。
“文道博大精深，幾位是看不起文道麼？”陳然淡然自若，輕聲問道。
金戰凌幾人冷笑，不說話，但表情以說明一切。
“那好，我們就來比一比吧。”陳然毫不猶豫的開口，嘴角浮現一縷笑容。
“比什麼？”
“碎月有靈術，傳承自千載前。此術，藏於月崖之巔，千載未有人能領悟。”陳然輕聲道。
“你想說什麼！”金戰凌冷喝，不知道陳然打的是什麼主意。
“靈通之上爲靈術。靈通化術，化腐朽爲神奇，唯有無量境方可領悟。我們可以賭一下，看我是否能將其領悟。”陳然輕笑，所說之話卻是如驚雷，在此地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