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找死！”看着命魂泯滅了的神風老祖，九千歲睚眥欲裂，大吼出聲。
“轟轟轟！”
天地暴動，山河之意席捲八方。
山河古臂恍若通天仙柱，轟然朝古境一方轟去。
“怕你不成！”古境一方一臉無懼，在神風老祖死去的同時，他們的優勢越發凸顯，沒理由在這時候退去。
大戰，再次爆發。
山河仙庭瘋魔，完全不要命的攻擊。
但古境一方則是沉着應對，以超過他們的實力，打得山河仙庭即使瘋魔，也沒太大作用。
如此，打了差不多一炷香。
“回來吧。”就在此刻，九卦老人的聲音在古境一方響起。
“大勢已成，再過不久，便可攻下仙庭！”
他莫名自信的說了這麼一句，讓古境一方震動不已。
他們看了瘋狂的山河仙庭，也懶得再打下去。
“算你們走運，日後再屠你們！”古境一方冷笑，漸漸離去。
而山河仙庭則是無可奈何，根本留不住古境一方。
看着滿目瘡痍的大地，山河仙庭一方憤怒大吼。
而後，他們看向那深深拜着，不會再醒來的神風老祖，臉上都是流露悲愴。
“老祖！”神風族修士大悲。
九千歲眼眸赤紅，有着濃重的悲傷。
他走到神風老祖的身旁，親自將他背起。
“風叔，我帶你回家。”他輕語，帶着刻骨的悲痛。
戰爭嗜人，此戰他已失去太多人。
但爲了山河仙庭存在的意義，爲了山河仙庭的執念，他必須堅定的走下去。
哪怕，要親手埋葬一個個至親之人。
此生，他九千歲已不再爲自己而活！
……
山河仙庭。
縞素麻衣，哀樂靡靡。
今日，山河仙庭又是戰死一名登天老祖。
仙庭上下，皆是身着縞素。
他們，要送神風老祖最後一程。
“天不願我山河生，我自乘風上青冥。山河破碎衆生亡，我願捨身救蒼生。一生悲苦爲誰存，我念大義不長生……”
悲傷，悲愴，悲壯，不屈的吟唱聲響徹。
這，是屬於山河仙庭的悲歌。
古老年代，他們征戰諸天，捨得一身剮，敢與天道爭生死。
山河仙庭中央，一座古老，刻畫神風印記的古棺緩緩下沉，沉入仙泣墳。
其中，葬着神風老祖。
山河仙庭修士齊齊跪拜。
“恭送老祖，願老祖與山河同在。”
悲傷的聲音響起，亦是帶着刻骨的鐵血。
神風老祖，已安眠。
而他們，則是要繼續征戰。
他們看着沉入仙泣墳的古棺，眼中都是有火焰在燃燒。
此戰，註定沒有結束，也不會結束，直至…一方倒下！
九千歲看着消失於仙泣墳的古棺，眼中忽然閃過傷感。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在他旁邊，虞水川站着，眼眸微紅。
“小川，你恨我麼？”九千歲忽然輕語。
“不恨，小山想做什麼，我都支持，我都會陪着你。”虞水川緊緊握住九千歲的手，好似天地都難以將之分開。
“謝謝，真的謝謝，謝謝你沒有怪我。”九千歲仰頭，可淚水依舊從眼角滑落。
“當年我就曾說過，我會與你共生死。所以，我不怕，一點也不怕。”虞水川看着九千歲，淚水奪眶而出。
“我更不會怪你，因我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大英豪，是值得我驕傲一生的。”
九千歲無言，內心濡慕。此生有虞水川陪伴，他的人生即使千瘡百孔，他也能支撐着自己不倒下。
登天大葬結束，山河仙庭上下都是籠罩着沉重的氣氛。
但沖霄的肅殺，也是悄然瀰漫。
十年遙望偌大山河，眼中有着濃濃的不甘。
此戰，他顯得太過弱小，無法幫上什麼忙。
此事，讓他極爲不甘。
“父親，我好沒用……”他低語，帶着黯然。
“十年。”
柔和的聲音響起，九千歲的身影悄然出現。
他一生無子，早已是將十年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看待。
“十年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叔以你爲榮。”九千歲摸摸十年的腦袋，輕笑道。
“叔……”十年一怔，眼中悄然浮現擔憂。
因在他眼中，九千歲那原本璀璨的金色頭髮，已是變得蒼白，就如他的父親一般。
“往後，叔不在了，也要好好活着。”九千歲笑道。
“叔，你怎麼了，別嚇我。”十年臉一白，急急出聲。
“叔沒事，只是有些累了。”九千歲開口，身軀依舊偉岸，只是那眼中，卻是流露着日落西山的暮色。
他告別十年。
十年驚慌失措，知道九千歲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九千歲，已是到了佔仙老人所在的居所。
佔仙老人看着九千歲，重重嘆息。
“此事你做的太不值了。”他複雜開口。
“身爲人子，必須如此做。”九千歲說道。
“往後該如何？”佔仙老人雖算盡天下，卻算不出這最讓他覺得無解的情。
“往後，水川會幫我執掌山河。”九千歲眼中有愧疚。
佔仙老人看着九千歲，不知該說什麼。
眼前的男子，已是料到會遇上災禍，但還是毅然決然的衝出仙庭。這等豪情，世間又有幾人能及？
“你不該死。”佔仙老人又是嘆息。
“我不會死，我與山河同在。”九千歲輕笑，眼中有着化不開的情。
“我因山河而存，終將因山河而不朽。”
佔仙老人動容，眼前的男子絕對是他見過最絕代的人之一。
“往後，還要多勞煩老先生。這山河仙庭，終究不能毀在那些宵小手中。”九千歲深深一拜。
“義不容辭。”佔仙老人點頭，內心傷感。
這一日，仙庭之中山河之念沖霄。
九千歲坐於仙庭中央，肉身綻放光輝，一道道如絲線般融入山河仙庭。
這，是他一生的山河念。
他之命，已是開始枯竭。
因山河古臂中的天道意志，引動了蟄伏於他身體的天道詛咒。
當年，他出生便被天道詛咒，歲不過萬。
如今滄海桑田，原本他以爲詛咒已隨着歲月消逝。但沒想，卻是一直留存於他心中。
山河古臂鎮青凰大地，染上了最爲致命的天道意志。
他驅除天道意志，膜拜山河古臂，爲山河仙主立墳。
這些事，使得冥冥之中的詛咒再次覺醒。
他，註定蒼老至死。
一道道身影，出現在此地，一臉大悲。
“不要難過，不要自責，我並未離去，只是需要休息一會兒。”九千歲開口，帶着嘶啞蒼老。
“往後，仙庭就拜託你們了，請原諒我的自私。”
“少尊！”衆人大哭，齊齊跪下。
九千歲輕笑，帶着安心。他知道自己即使不說，他這些部下，也會守護好仙庭。
他看向虞水川，看向這個他愛了一生的女子。
她淚流滿面，但眼中卻是有着安慰以及至死不渝。
做完一些事，她終究會去陪着他的。
相視無言，一切皆在濃濃的情誼中。
最後，九千歲看向十年，眼神悄然變得心疼。
“十年，咱們不哭，叔會永遠看着你的。”
“叔，叔……”十年淚流滿面，哽咽着說不出話。
九千歲遙望遠處，眼中悄然流露思念。
那裏，是幽無山脈，是陳然封禁之地。
“叔曾答應你父親，要好好照顧你。可現在，卻是要做不到了。往後，十年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論多久，都要等你父親醒來。”
他看着十年，有着一絲愧疚。依稀間，他想起了與陳然在一起的崢嶸歲月。
“十年，等叔身上的山河之念全部融入仙庭。你就帶着叔的肉身去幽無山脈，把叔葬在那裏。當年，叔因爲你父親才能活過來，那裏是我和他征戰青凰的開始，也應該是終點。叔有點想你父親了，前些年你父親醒着的時候都沒能和他好好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