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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君的到來，出乎陳然的意料。
但此事，又在情理之中。
他自覺李子君應該在策劃什麼，應該有需要用到他的地方。
否則，當年他被忘川殿抓走，仙緣往生咒爆發，她也不會想着出手救他。
不過，讓陳然想不到的是，李子君竟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找他。
李子君看着前方的幽無山脈，眼中有着濃重的複雜。
她沒想到，當年那個她看不起的男人，能有如今的成就。
他這些年所做的事情已是超過他們這些青凰南部頂尖天驕太多太多，他現在的影響力，也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李子君聽說他重建了碎月，原本也不怎麼信，畢竟這可是幽無仙主的封禁，就算登天修士也難打破。
但此刻，站在幽無山脈前，她卻不得不信了。
“當年在蒼然古道，我可是很看不起他的……”想起往事，李子君有着唏噓。
而很快，她就是將這份感情收斂。因幽無山脈中，一道白髮身影已是緩緩走出。
萬物禁絕，生機不存的幽無山脈中，陳然閒庭信步，別有一番風采。
他走出了幽無山脈，站在李子君面前。
看着忘川殿的黃泉聖女，陳然眼神無波，淡淡道：“跟我來。”
李子君怔住了，來之前，她想了很多，卻萬萬沒想到陳然如此平靜。
她想過陳然會惡言相向，她也想過陳然會直接動手。
畢竟，她深知陳然對忘川殿的恨，那是超過了生死的不死不休。
而就在她發愣之際，陳然已是向着他之前建有房子的山谷走去，沒有一絲要動手的想法。
“你……”李子君回神，充滿不可思議。
陳然，表現的太平靜了，與他以往那瘋狂的性格判若兩人。
“你來找我，應該有事要說吧。”陳然頭也不轉的開口：“既然如此，我不會對你動手。而且當年在忘川殿，你也曾出手幫我，這份情，我沒忘。”
李子君身子一顫，眼神越發複雜。
這人，果然與衆不同。
她沉默，跟着陳然走到了山谷。
陳然好整以暇，淡淡道：“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李子君看着陳然，眼中的複雜無法遮掩。她想過很多對話的開頭，卻唯獨沒想過這個。
她想了許久，終究是忍不住問：“我是忘川殿的人，爲何你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與我說話。”
從陳然的眼神中，她並未看到一絲仇恨。這對於她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我恨你父親，卻不恨忘川殿。若是他們能不爲李黃泉撐腰，將我父親的骸骨，英魂還給我，我不會對忘川殿動手。”陳然淡漠開口。
李子君一怔，隨即苦笑。
陳然所說之事，基本無解。
因李黃泉，在忘川殿的地位很特殊，忘川殿不會不管。至於陳然父親的魂骨，那就更不可能了。
因距離陳鯤鵬身死，已是差不多過了百年。
如此久的時間，陳鯤鵬的英魂早已融入忘川河，屍骨也是融入奈何橋。
想要取出，就必須打碎這兩樣忘川殿標誌性的建築。
對此，忘川殿就算被滅，也不會同意。
因這一川一橋，對於忘川殿來說，有着巨大的意義。
而且，李子君也知曉，忘川河與奈何橋還有更深層的作用，關乎忘川殿的傳承。
陳然不理李子君那複雜的心理活動，又是開口：“而且，你對李黃泉也不是恨不得他死麼。若無這點緣由，我不會見你。”
李子君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自己來時準備的措辭竟是一句也用不上。
許久，她輕呼出一口氣，收斂情緒，低沉道：“李黃泉，回冥地了。”
“我知道。”陳然淡淡道。
“此次回去，他會變得很強。”李子君繼續道。
“再強，我也要與他一戰。”陳然一臉平靜。
“你就不想知道他在冥地做什麼？”李子君皺眉。
“知道了又能如何，終歸要有一戰。”陳然沒有絲毫興趣的開口。
“你……”李子君感覺自己清冷的性格都是要發火了。
這人，實在太欠罵了。
她深吸一口氣，平復躁動的心緒。
接着，她繼續道：“自信是好事，但也不能盲目。”
“說吧，你來做什麼，對於其他事，我並不關心。”陳然卻是皺眉，說道。
李子君一滯，突然就沒了脾氣。她不知道，這麼一個怪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簡直是奇蹟。
她覺得，無需再和陳然多說這些話，還是簡潔一點直入主題的好。否則，她保不齊自己就先對陳然動手了。
她又是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浮現鄭重，接着冰冷開口：“今日來，我想你聊一聊你今後踏上忘川之事。到時，我想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哦？”陳然來了興趣，靜聽下文。
這一日，陳然和李子君聊了很多。
直至黃昏，李子君才離去。
她回望幽無山脈，回望那白髮身影，眼中沒有一絲後悔，有的只是無盡的恨意。
“李黃泉，在當年你殺我母親那一刻開始，就註定這世間有你沒我。哪怕，你是我的親生父親……”
陳然也在看着李子君，看着她慢慢消失在天邊的身影，眼神顯得極爲幽深，就好似這即將出現的夜色。
……
一月後，陳然也是離開了幽無山脈。
他，去了劍冢。
酒劍仙的聖道劍傳承之人，自然是要修劍道的修士。
而劍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他在這裏，將很有可能找到傳承之人。
陳然的到來，劍冢自然是極其歡迎。
不論是認識陳然的老弟子，還是剛入劍冢的新弟子，對於這位青凰南部的傳奇人物都是充滿了崇拜。
而這一日來，陳然又是引爆了劍冢。
因陳然，又是留下了一道劍壁，更是許諾，只要能領悟這劍壁，他就會送出一份造化。
此事，無疑讓劍冢的弟子充滿興趣，引起了巨大的波瀾。
而陳然則是來到了劍臺，來到了那座他凝聚劍魂的石像前。
他靜靜地看着，眼中有溫暖，也有思念。
“大哥，小然想你了，快點醒來吧。我已經重建碎月，等着你歸來。”他低語，輕撫石像。
這一日，他坐在石像下，說了很多，透着此生無法抹去的情義。
而後，他默默離去。
之後他要去的地方，是千黿城。
那裏，住着青凰南部第一美女之稱的千玄瀟湘。
當年，他欠她一個承諾。
如今，也是到了該還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