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跟賀逸寧一起上了升降機，關閉了房門，慢慢向着地下延伸了過去。
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裏，只有崇明跟賀逸寧兩個人。
兩個人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相顧無言。
最後還是賀逸寧打破了沉默，輕聲說道：“你確定這裏有我們想要的東西嗎？姥姥歲數大了，經不起那麼多的折騰。”
“有。”崇明微微頷首，眼神看着外面，輕輕說道：“我記得很清楚，在我做完那個實驗之後，我查看過了其他的研究和實驗。其中之一就是如何刺激人體的最後潛能。我之所以說，讓她放棄直立行走，選擇延長生命，其實就等於將下半身的生命力轉移到上半身。她已經這麼大的歲數了，直立行走對她來說，其實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不如，丟卒保車，延長几年的壽命。只要保養和照顧的好，完全不會太難過。”
賀逸寧輕嘆一聲：“也許吧。或許是我太過自私，我不想看到小七傷心流淚的樣子。所以，明知道這個事情做了，會讓有些人不開心，我還是會去做。”
“我明白。”崇明低聲回答。
他又何嘗不是呢？
如果不是爲了沈陸，他如何想回到這個該死的地方呢？
可是，一個愛字，就足夠解釋一切了。
升降機在底部停止，兩個人依次走出。
崇明走到一個門前，擡手輸入了一串指令。
大門吱呀一聲從兩側劃開。
崇明率先走了進去，在進去的同時，手裏的槍已經開了保險。
這裏已經太久沒人來過了，真的不知道這裏會出現個什麼。
賀逸寧也拔出了槍，開了保險，跟了進去。
別看這裏二十多年沒人進來了，可是這裏的空氣似乎很新鮮，完全沒有滯澀感。
一進去，眼前就是數不清的巨大罐體，靜靜的矗立在了原地。
歲月給這些罐體留下了一絲痕跡，蜘蛛網是最明顯的特徵。
從這些蛛網上可以推斷出，這裏確實有些年頭沒人來過了。
這些罐體已經沒有了任何液體，大概早就被蒸發乾淨了。
也或許，在他們當年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清理乾淨了。
這些罐體成序列擺放成了幾排，崇明跟賀逸寧從中間穿插過去。
這一路走過去，腳下靜悄悄，留下了一個個足印。
崇明低聲說道：“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多小心。”
“明白。”賀逸寧點點頭。
崇明在前面走，賀逸寧負責斷後。
兩個人明明第一次合作，卻已經有了難得的默契。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影子一閃，賀逸寧手裏的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扣動扳機！
噗——子彈沒入體內的聲音。
崇明很快反應了過來，也朝着賀逸寧設計的方向連開了兩槍。
“這裏還能有其他人進的來嗎？”賀逸寧問道。
“不可能。”崇明斬釘截鐵的回答：“這裏不管是進來還是出去，都需要輸入單向密碼。進入和出去的密碼都不同，當年我把這裏的人，全部都殺乾淨了，不可能有外面的人進來。”
“嗯！”崇明點點頭：“你也是！”
兩個人不管剛纔到底打中了什麼，繼續往前走。
走完了罐體陳列區，前面又是一條通道。
通道有點類似於動車的寬度，上方成拱形，地面平整乾淨，並未有太多灰塵。
崇明的鼻子一動，低聲說道：“有血氣！看來你剛纔真的打中了什麼。這裏二十多年沒人進來，居然還有活物，真是意外啊！”
“確實很意外。”賀逸寧舉着槍，將頭頂和身後挨個區域掃描了個遍兒，跟在了崇明的身後，亦步亦趨，跟上了崇明的節奏，說道：“看來，這次過來，會有大收穫。”
“幸虧是你跟着我來。”崇明嘴角一翹：“換成其他人，我大概只想一槍崩了他。”
賀逸寧也說道：“幸虧是我親自來，不然我也想崩了其他人！”
崇明低低笑了起來。
走着走着，賀逸寧忽然低聲開口叫了起來：“等一下！”
“怎麼？”崇明馬上站定，並沒有轉身，直接問道：“哪裏不對勁？”
賀逸寧慢慢蹲下身體，對崇明說道：“我們剛剛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外面的塵土厚度大概是有兩公分厚。可是這裏的塵土厚度，只有薄薄的一層。按照常規推算，這裏的灰塵應該是落下不超過一年的。”
崇明眼神一閃：“你是說，這裏應該是有人打掃，但是近期又沒人過來清理？”
賀逸寧指着地面的一個角落說道：“你看，這裏是清理的痕跡。崇明，我不得不說，當年，你大概沒有清理完所有的角落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裏的確有人類活着！”
崇明的臉色微微一變。
“這裏到底有多大？”賀逸寧繼續問道。
“平面面積大概上千平。”崇明眼神閃爍，他也有點不確定了：“當年，我從實驗狀態清醒過來，我已經在下意識中，幹掉了所有人。我挨個房間找過了，確定沒有一個人遺漏。怎麼會有存活下來？而且，這二十多年，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賀逸寧嘴角一挑：“是啊，二十多年不能離開這裏，怎麼可能存活的下來？除非這裏藏着足夠他生存二十多年的食物和水源。”
“水源或許有，但是食物絕對不會有。”崇明非常篤定的回答說道：“因爲這個實驗室當年的所有研究人員的三餐，都是由外面的人送進來的。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這就有趣了。”賀逸寧點點頭，站直了身體，說道：“走吧，只能往前看看了。或許剛纔打中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也說不定。這裏是實驗室，異變的未必是人類。”
崇明眼眸閃了閃，他聽懂了賀逸寧的意思。
不是人類，那就是，老鼠。
但是剛纔的影子那麼大，如果是老鼠的話，估計就是變異過了的巨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