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直不動，這個姿勢又夠尷尬……
沈肆眼眸深沉了幾分，嗓音也變得低沉：“醫錦……”
施醫錦擡頭看着他，兩個人第一次以如此近的距離，彼此凝視。
“你想不想聽我說說過去的事情？”沈肆低聲問道。
“現在？”施醫錦一愣。
“這裏原本就偏僻，加上我們住的這個角落，本來就沒幾個人。現在小然跑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所以很難有人過來的。”沈肆沉聲回答說道“我大概也只是扭傷了，並無大礙，如果貿然驚着小七，讓她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施醫錦一聽，有道理。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沈柒的這一胎了。
這是萬萬不能出任何差池的。
所以，施醫錦也就默許了這個事情。
沈肆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裝作很糾結的說道：“醫錦，我真的不是有意連累你的。”
施醫錦反而不好說什麼了：“你沒事就好。你不是說要跟我說說過去的事情嗎？”
有個話題聊，總好過這麼尷尬的趴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吧？
施醫錦現在又不敢動，一動沈肆就喊疼，她也不是醫生，也沒辦法給沈肆診治。只能等施然回來再說了。
沈肆笑容深了幾分，低聲說道：“好，我就跟你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施醫錦點點頭。
“我在家排行第四，按照我們沈家的排字，所以我叫沈肆。我們沈家有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男丁興旺，女孩子特別少。在我爺爺那一代就是這樣。我記得爸爸說過，他以前是有個姑姑的，可是活到五歲便夭折了，從此爺爺一代就再也沒有女孩子了。”
施醫錦點頭表示自己瞭解這個，沈家確實是一羣的老爺們，女孩子就跟寶貝疙瘩似的。
“到了我爸爸那一代，就只有子瑤姑姑一個女孩。因此爺爺奶奶，我爸爸伯伯叔叔們，都是瘋了似的寵着我姑姑。因此，我姑姑即便是在當年相對惡劣的環境下，依然可以出國深造，成爲了炙手可熱的作家、畫家。後來姑姑認識了姑父，丟家舍業的就跟着去了千里之外。當時全家都是反對的，可是姑姑爲了愛情，義無反顧的選擇了跟家裏鬧掰，也要跟那個男人走。”
“再後來，就是我國的計劃生育開始了，因此我爸爸那一代的人就只能生一個了。我們沈家又是世代擁護國策的人家，因此大伯父也就只生了大哥一個，二哥三哥也都是獨生子，到了我這邊更是獨生子了。倒是姑姑，生下了一子一女，總算是打破了我們家的常規。”
“在我很小的時候，奶奶就一直唸叨着五叔一定要生個女兒啊。五嬸在懷孕的時候，奶奶都準備好了一大堆的女孩子的物品，就一門心思想要個孫女了。結果，小五出生之後，奶奶那叫一個失望啊！”
施醫錦聽到這裏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幾乎都能想象的出沈家老太太當時的表情了。
“五叔沒希望了之後，奶奶就把希望放在了姑姑的身上。可是哪裏知道，姑姑的第一胎也是個兒子。”說到這裏，沈肆沒忍住，哈哈的笑了起來：“奶奶給孫女準備的禮物，都封存了好多年，就是送不出去了。”
“送出去了。不是有小禾嘛。”沈肆回答說道：“奶奶把珍藏了幾十年的寶貝，都給小禾了呀。”
施醫錦瞬間莞爾。
“大嫂生孩子的時候，奶奶又着急了，眼巴巴的盼着再來個女娃娃。結果，我們沈家的血脈太強大了，又是個兒子，而且大哥心疼大嫂，說什麼都不要再生了。”沈肆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原本大嫂還是想再生一個的，大哥不同意了，嫌棄我的大侄子，破壞了他們夫妻的二人世界。”
施醫錦也跟着笑出了聲音。
沈家這麼多人口，卻一直都很和睦，不曾發生什麼齟齬，這不得不歸功於沈家老太太的治家有方。
“其實，我是很喜歡孩子的。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沈肆的話鋒忽然一轉，就那麼看着施醫錦：“我很喜歡小然這個孩子。”
施醫錦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沈肆裝作沒看到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是全家人最頭痛的對象。因爲不管大哥二哥三哥和老五，都算是聽話的。就我自己不聽話，一直沒有安定的打算。其實我何嘗不想安定呢？只是找不到合適的那個人，讓我如何安定？”
施醫錦下意識的就想逃避，可是沈肆不再給她逃避的機會，繼續說了下去：“你說我在玩，我不敢反駁，因爲怕你生氣。我從來都是恣意妄爲，除了我的家人我不會考慮他的感受，然而我很在意你的感受。”
“別說了。”施醫錦狼狽的打斷了沈肆的話：“我不想聽。”
“我知道，可是就讓我放肆的說完這些話吧。”沈肆繼續說了下去：“我已經跟奶奶打過了招呼，我告訴奶奶，我有喜歡的人了。奶奶問是誰。我說，這個人或許在世俗的眼裏不是最好的女人，可是對我沈肆來說，她是這個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也是我可以一生託付相伴的人。奶奶說，只要我喜歡就好。我們沈家，已經不需要政治聯姻了。就像小六那樣，可以追求自己的愛情，不必顧忌世俗眼光。”
施醫錦咬着嘴脣沒有回答。
“醫錦，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沈肆言辭懇切的說道：“我喜歡你，我想跟你相伴一生。我們沈家人不輕易許下承諾，可是一旦承諾，便是一生一世。你看，我們沈家的男兒個個都是俊逸非凡、驚採絕豔。不管是我爸爸那一代人，還是我大哥二哥他們，試問，他們的條件好不好？很好，對不對？圍繞着他們的女人數不勝數。可是，我們沈家的男人從來沒有過花邊新聞，個個嚴於律己，克己修身。”｜
“我們之所以不輕易言愛，那是因爲，一旦言愛，便是永恆。”沈肆繼續說道：“我願意將這個永恆放在你的手心。你要不要，選擇權在你。我不會勉強你，也不會讓你爲難。我只會努力去做好自己，讓你看到一個充滿誠意的沈肆，還有一個願意爲你爲孩子一生負責的沈肆。小然會是你我的孩子，我會給他最好的一切，他便是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