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斌厭惡地掃了他一眼,就是他的陽奉陰違,讓他在公安系統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極點。
林英豪顧不得擦拭額頭的冷汗,心急火燎地說:“韓書記,情況很糟糕。廣大市民要求給一個說法,否則不會離開。而且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攔住他們,沒有讓他們衝擊天華集團。”
韓國斌點點頭,說:“他們的訴求是什麼”
“他們要任天華選給他們土地。”
“還土地他們把地買給了任天華,現在又想把地要回來,這世上哪有這種事”韓國斌冷漠地說。
林英豪尷尬地不知該怎麼回答。
韓國斌不滿地哼了一聲,說:“白字黑字寫的很清楚,那是受法律保護的,若是他們不想賣,當初爲什麼要簽字賣掉”
“他們說受任天華威脅的。”林英豪自然聽出了韓國斌話語中對任天華的迴護之意,但他也不敢駁斥,只是如實說道。
“這是法治社會,誰能夠威脅誰若他們是說任天華威脅他們,那爲何當初不報警現在木已成舟纔來胡鬧我看這是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在暗中推波助瀾,藉機打擊任天華,並且還毀壞政府的聲譽。”
其實,林英豪也猜到這是有人推波助瀾,否則河西大開發這麼機密的事,一般市民是怎麼知曉的
他幾乎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寧凡,因爲前幾天寧凡恰好制止拆遷隊的暴行,而後天華酒店又連續兩天遭受那些事,林英豪判斷那肯定是寧凡的所作所爲。
只是他不明白寧凡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今天這個羣體性事件一出,他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心中一驚:“莫非這是寧凡與聶市長商量好的事,否則爲何聶市長今天一大早就離開蜀南了,他這是故意要把爛攤子留給韓國斌吶。”
林英豪乃是聶馳風的人,他都這樣想,也難怪別人不那麼想了。
“林局長,你派人把這些不明真相的羣衆都驅散了。”
林英豪猶豫着說:“韓書記,你看他們的情緒那麼激動,恐怕這會刺激他們,釀成更大的風波。”
韓國斌皺着眉頭掃了一眼羣衆,暗自點頭,林英豪這話確實沒錯。
“韓書記,這種大場面需要您這種大領導的話,羣衆纔會相信,只有您登高一呼,才能化解今天這場危機。”
韓國斌沉吟着,他本來就存有這個念頭,結合現場的形勢分析,這確實是最有利的辦法。於是,他點點頭,直接走到了大門口最上方的臺階上,大聲喊道:“蜀南的父老鄉親們,請靜一靜。”
大家幾乎都認出了韓國斌,見他要發話,於是紛紛停止了咆哮,說:“韓書記,你要爲我們做主啊。任天華喪盡天良,侵佔我們的家園土地,你要爲我們討回公道啊”
“對,求韓書記還我們家園。”
韓國斌心中一怒,又不是我強佔了你們的家園,叫我還什麼但他還是強忍着怒氣,一臉嚴肅地說:“父老鄉親們,你們聽我說,你們的訴求我們市委已經瞭解。我們市委的宗旨就是爲你們服務,所以我會責成相關部門詳細調查此事,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只要解決了這個暫時的危機,拖上一段時間,羣衆的怒火漸漸消散,並且派人盯着這些人,若他們稍有異動就可以瞭解到,然後阻止此類事情的發生。
只要不發生大的羣體性事件,人民羣衆就翻不起大浪,對他們這些當政者造不成致命的影響。
韓國斌的如意算盤打的很好,說完後滿意地看着下面的人羣,期待着拖字訣的效果。
無數雙眼睛盯着高高在上的韓國斌,眼中變幻着百味陳雜的眼神。
“我們的訴求很簡單,把我們的房子還給我們。”
“對,這就是我們的訴求,只要答應了,我們馬上就走。”
韓國斌眼中跳動着一絲怒火,聲音變的低沉起來,打着官腔說:“事情還有許多模糊之處,所以仍舊需要一點時間調查。”
人羣安靜下來。
忽然,只聽一個粗魯的聲音,吼道:“什麼模糊,我看你是想誑騙我們大家不要相信他,他和任天華肯定是一夥的,官商勾結,狼狽爲奸。你們說任天華是從哪裏獲知河西大開發的消息,沒準就是韓國斌向任天華透露的。”
這種撩撥性言論是很有市場的,一下子引起羣衆的共鳴,紛紛高喊:“官商勾結,狼狽爲奸。”
“這是誰把他抓起來。”
韓國斌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他早就料到人羣中肯定藏着人暗中挑唆,一聽這句話,他就直覺地認爲這人肯定有問題,於是他微微側着頭,低聲對林英豪命令道。
林英豪卻一臉無奈苦笑,這個聲音他當然聽到了,他與韓國斌的想法差不多,可等他循着聲音望去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一個可疑的人。
他不禁有些失望,這傢伙藏的真廕庇,但既然韓國斌有命,他當然要繼續搜尋。
沒有人發現說話這人究竟是誰,大家只是知道那聲音是在自己耳畔響起的,就像一個人附在耳邊說話,真實而清晰。
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一個戴着帽子的人嘴角勾起了笑意。這身裝扮在寒冬中並不引人注意。
這人就是寧凡。這是他的第三波進攻,他必須要到現場來,一則感受一下自己的成果,二則羣體性事件一不小心就會釀成事故,所以他必須控制住事件的節奏與走向。
擡頭看着高高在上的韓國斌,寧凡冷笑了一聲,韓國斌,你若還是擺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你今天想矇混過關恐怕沒那麼容易。
羣衆已經紛紛議論起來,說當官的和那些人都是勾結在一起,謀害我們人民的,所以當官的話不能信。
“滾下去,還我家園”
“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