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準——”老瘋子眼皮一擡，在看到她的瞬間頓時表情一僵，顯然不是因爲她的絕世容顏，而是因爲別的什麼東西，因爲他渾濁的眼瞳剎那間有精芒掠過。
他當時能夠纏住寧凡，讓寧凡吃了點虧，可見他的實力非常強大，能夠看出金兒的不凡之處也不算意外。並不能因爲這裏下等重天，就不會藏龍臥虎。
“怎麼了？我臉上有花嗎？”金兒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不是臉上有花，而是貴客心中有花。”老瘋子的眼睛眯了起來，稍後目光轉向在後面施施然走來的寧凡，眼睛不由得眯得更深。
在如此平凡的小城裏，寧凡和金兒太過惹眼，恐怕幾萬年也碰不上一次，雖然老瘋子看不透他們，但毫無疑問可以確定這兩人非同凡響。
“我心裏有花嗎？”金兒捂住自己的心口，很奇怪。
“有！”老瘋子很肯定地點點頭，同時緩緩放下剛捉到的一隻蝨子，捏碎了放在腳邊。是真的蝨子，也不知道都跑到他身上來了。
以老瘋子的實力，別說蝨子了，無論什麼厲害的蟲子都不可能近他身，除非是他自己招來的。寧凡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沒有說什麼。
“他是花，你的心裏有他。”老瘋子指了指寧凡。
“他——”金兒扭頭看了寧凡一眼，倒也沒否認，她心裏確實有了他，而且是深深刻在心裏不可磨滅，她也從來沒有掩飾過。
老瘋子仰臉看了看天，似乎在期待着什麼，但是最終搖了搖頭。
“你倒是替我算呀，看你算得準不準。”金兒催促道。
她不相信有人能算出她的命數，以她的修爲，現在都能夠逆轉天機了，再說她是從高級重天下界，又是靈體奪舍而成，命數已經亂得無從探查。
但老瘋子能夠走到今天，也不是泛泛之輩，他認真盯着金兒看了幾眼，稍後嘆了口氣道：“貴人貴不可言，非本界所能容呢。”
以老瘋子的眼界，當然很清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兩個人的氣質和一般佛界中人迥異，話說佛界也培養不出這樣的人兒，說他們是從外界來的也沒錯。但至於是從哪裏來的，他就無法忖度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能一口咬定他們打外面來，或許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再看寧凡，老瘋子眯起眼，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寧凡已經改變了面貌，氣質也大變，即使是特別熟悉他的人也未必能認出來。
“嘻嘻，你猜錯啦，我生於靈山，長於靈山，是地地道道的佛界中人哦。”金兒喫喫笑。
“不是，貴人不是本界人。”老瘋子執着地搖搖頭。
看他說的如此肯定，金兒有些喫不準了，疑惑地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覺得我已經掩飾得很好了，你真是看出來的，還是瞎猜的呢？”
寧凡愣了一下，他和金兒同樣的自信，但現在毫無疑問暴露了。問題是他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思忖片刻後道：“你且先說說看，你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這個問題不弄明白，他沒心思做別的。
老瘋子嘆了口氣：“請先生明察，我雖然在先生面前粗鄙不堪，但因爲機緣巧合，得到過一個神奇佛術，名字叫做天命術，可以推測一些冥冥之中的未來，我預知到會在這裏等到先生，所以——”
按照他的意思，是先猜中了寧凡的身份，然後才十分肯定地說金兒是外界貴客。要說有多大把握也未必，只不過寧凡和金兒的喬裝時不夠細緻，沒有考慮到太特殊了也容易露出馬腳。這也怪不得寧凡他們，因爲他們也沒預料到還有天命術這種神奇法術。
“這是天命術法訣，請先生過目。”老瘋子這次是真的豁出去了，爲了救父母雙親，在看到寧凡露出對天命訣的興趣時，毫不猶豫地奉上。
喫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寧凡望着他奉上的包含天命術的光團，若有所思片刻後接了過來。對他來說，救人原本也只是舉手之勞，他自信在這佛界還沒有他解決不了的難題。但天命術極其罕見，直覺告訴他，這極有可能不是本界的功法，而是緣自其它地方。
至於天命術是怎麼出現的，現在已經無從考究，或許是其它人帶過來的，也可能是開天闢地之前，在天地未分成九重天之前存在於這裏。無論是何原因，它終究是傳承到了現在，沒有被埋沒。
天命術，和寧凡在天宮學到的大預言術不同，可以說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完全是另一套體系。不過，只不過是功法的差異，最終的功能還是相仿的。寧凡只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便意識到天命術比大預言術高明得多，它的威能頗值得期待。現在有機會學到，他當然不會拒絕了，於是立馬將神識探入其中。
老瘋子靜靜地看着他，知道他在感悟天命術，也就沒有催促的意思。他只是看起來瘋瘋癲癲，其實很聰明，否則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 做，他心裏拎得清。
但寧凡也沒有讓老瘋子等多久，前後不到一柱香的時間便神情一凜，點了點頭：“天命術的名頭很大，威能倒也不虛此名，不錯！”
什麼，他竟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悟通了？老瘋子的眼睛裏閃過兩道異芒，他實在不敢相信，他花費了上萬年才勉強入門的功法，對方竟然像喫飯喝水一樣就弄通了，這強烈的反差也太讓人無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