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介意了，那些東西對現在的他來說簡直幼稚得不值一提。
“現在，我一定能碾壓他！”
儘管天元太子的變化讓他如同換了一個人，但是心中對於寧凡的恨意卻不僅沒有消減，反而比之前更加強烈。
他不會因爲這場際遇而感激寧凡，因爲寧凡不僅在衆目睽睽之下擊敗他，還有奪妻之恨。
水陸兒，天下人都知道是他的女人，現在卻跟着寧凡去了極西之地。
一路上孤男寡女，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你是一個賤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天元太子在破滅神功初成之後，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針對水陸兒。
可見她給他造成了多麼巨大的傷害，讓他耿耿於懷，直到現在也絲毫沒有放下。
“天元太子，你需要穩固心境，不要受其影響。”猥瑣老道正色道。
天元太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雖然這個猥瑣的老傢伙於他有大恩，但是從他內心裏並無多少尊敬。
相反，他是打心眼裏瞧不上這個醜陋的老男人，他實在是太醜了，根本不配當他的師父。
“你是在對我指手畫腳嗎？你覺得現在還配嗎？”
天元太子表情漠然，毫不猶豫地出掌翻掌，拍向猥瑣老道裹着肥膩道袍的右肩。
從天元太子手掌間，出現一道難以言狀的灰色之氣。
在感受到那股灰色之氣的恐怖後，猥瑣老道的眼中掠過一絲精芒。
但他只是瞬間驚怒，隨後便嘿嘿大笑：“我的好徒兒，你終於神功大成，爲師非常欣慰！”
“老東西，這可是你自找的，我現在送你上路！”
天元太子的表情漠然語氣冰冷，手掌一振，從掌心吐出更加濃烈的灰色之氣。
“好好好，你做得漂亮，爲師死而無怨！”
猥瑣老道放聲狂笑，竟然笑出了兩行濁淚。
他依然沒有生氣，也沒有多少難過，彷彿早就意識到了有這一天。
天元太子有些奇怪：“我是真的要殺你，爲什麼你不僅不生氣，反而好像很開心呢？”
這個問題他看不透，不明白老傢伙究竟怎麼想的，如果不弄明白這個問題，他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猥瑣老道靜靜地看着他：“因爲破滅之道，就是破滅掉原有的一切，只有真正打破舊有的一切，才能悟到破滅的真諦，開始真正的新生。”
“也包括你在內？你是怎麼知道的？”
天元太子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但並沒有收回手掌。
那恐怖的灰色之氣在他的掌心之間吞吐，隨時都可以激發出去。
天元太子有一種直覺，他相信現在掌握的力量，絕對一招就能將面前的老傢伙打成劫灰。
這兩個月，他真正做到了超越師父，成爲天元神殿的第一人。
兩個月的時間超越當世第二強者。
呃，準確地說是除道院天道人外的第二強者，不包括寧凡那個來路不明者。
但天元太子心中並沒有太大的喜悅，他的心境變了，變得很冷漠。
他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總之就是高興不起來。
至於要殺猥瑣老道，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心中莫名冒出這樣的念頭，於是便去做。
要不是猥瑣老道開口，引起他的興趣和反思，他會毫不猶豫地一掌揮出去。
怎麼說呢，天元太子感覺那股力量融入體內後，並不完全屬於他，彷彿有一股無形的意識在左右他，準確地說是在左右那股力量。
他，似乎只是一個傀儡。
但和強大的力量相比，是不是傀儡很重要嗎？
“我也修煉過破滅之道，可惜福緣不夠，失敗了，但也有了一些心得體會，現在你的力量很強，但你不能迷失在它的強大中，否則必遭反噬。”
猥瑣老道有些掙扎，似乎有什麼在阻止他說太多，但他還是說出來了。
“你有些奇怪，你在忌憚什麼？”天元太子敏銳地捕捉到他表情中的那種不正常。
“沒什麼，很快你就會明白，記住，道院的天道人比你想象中強大，即使你學會了破滅之道也未必能戰勝他，希望你不要操之過急。”猥瑣老道用交待後事的語氣叮囑道。
與此同時，他的模樣也悄然發生變化。
一開始只是頭髮變灰皮膚變得乾癟，後來速度加快，很快他就蒼老得不成樣子。
皮膚如同風乾的枯葉般從身上往下掉，不僅僅是皮膚，還包括血肉，他的生命在快速流逝。
已經不用天元太子再出手，他正在走向生命的終點。
“這是怎麼回事？”
天元太子吃了一驚，沒想到老傢伙身上還有他不知道的祕密。
“呵呵，這正是天元神殿傳承的祕密，因爲你在實力超越了我，所以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我的解體，將幫助你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猥瑣老道伸枯骨之手，他手上的皮肉已經掉光了，只剩下灰黑的枯骨。
但是看起來卻沒有那麼恐怖，彷彿他是一個充滿慈愛的父親。
他灰黑的枯骨之手摸上天元太子的臉，輕輕摩挲，眼神中充滿了留戀之意。
他當然不是真的想解體，但這種大限他阻止不了。
天元神殿沒有那麼簡單，一代接一代這樣往下傳承，顯然隱藏了天大的祕密。
“天元太子，以後你就是天元神殿之主，你的肩上承載着振興神殿的責任，無論你願意不願意，你的一生都必須奉獻給神殿，爲神殿的興亡挑起重擔。不用我多說，很快你就會明白我的意思。”
猥瑣老道在說話的時候，他的骨架竟然變得高大，居然還比天元太子高一頭。
他自嘲地咧嘴一笑：“或許你不信，因爲我醜，但我就是你的父親，這纔是我真正的模樣。接受吧，以後的你也將在醜陋中度過一生……”
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灰黑骨架突然綻放出金光，身影隨之越來越虛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