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目菩薩當然不是笨蛋，否則不可能走到今天，他只不過是性格有些優柔寡斷。
但他一旦下了決心，其實也很能爆發出來，比如剛纔這段話就說得很好，言之有理，很能打動人，寧凡都有險些被他說動了。
“是的，不打不成交，我也相信這話。”
寧凡的語氣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意味，顯得還是有幾分遲疑，但已經信了幾分，這種狀態是不太好把握的，但以寧凡的演技足以在兇目菩薩面前揮灑自如。
大概是爲是讓寧凡更加信以爲真，兇目菩薩用一種大度的口吻笑道：“你說得對，不打不成交，我倒是很願意和你一起探討符陣之事，相信只要我們都坦誠布公，一定會對彼此都有好處。”
這也算是兇目菩薩拋出來的誘餌，想讓寧凡更進一步地相信他。
當然，他並不是真要寧凡相信他，只要寧凡假裝相信他，然後露出破綻就行了。哪怕是假裝出行，只要能幫助他達成目的，那就足夠。
寧凡微微一笑：“好的，你這符陣氣勢磅礴，細微處又非常精細，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研究的地方，如果能得到你的指點，我一定能受益良多。”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而是有很明確的目的，就是提醒兇目菩薩別空口白話，他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沒有現實的好處那就是白扯，別浪費大家的時間。
兇目菩薩也不算太笨，立刻領會了他的意思，現在他是主動示好，當然要做戲做全套，哪怕內心再不願意也只能硬着頭皮演下去，於是故作爽快地道：“行吶，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但問無妨。”他要寧凡坦誠布公，當然他先得做到坦誠布公，否則就沒有說服力。
寧凡當然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確實在對綠色光符和符陣的領悟上，他有不少問題，而且還有不少核心問題，他知道核心問題不能碰，那樣容易弄巧成拙。
但一些介於普通問題和核心問題之間的問題可以說，所以他斟酌了一下後提了幾個問題。
不要小看提問題的技巧，這是一門極高深的學問，首先提問題的前提是能夠發現問題，在發現問題後還要進行深入的思考，才能明確問題，等到提出問題的時候，就是直奔解決問題而去的，問的時候要直指本質，千萬不能似是而非模棱兩可。
寧凡所提的幾個問題，一下子就難住了兇目菩薩，讓兇目菩薩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但偏偏這些問題又不足以讓他怒而放棄目前的策略，所以他猶豫片刻後還是認真回答了。
在兇目菩薩看來，既然已經演了，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不如演到底。
這也是一般人常見的弊端，反正已經那啥了，如果再那啥一下能行的話，那就再那啥一下吧……基本上除非是心志特別堅定者，否則就難以擺脫這樣的套路，最終會在其中越陷越深，等意識到不對勁時已經遲了。
他設計的問題其實包含了核心部分，只不過他將它們進行了拆解，甚至進行了重組，讓它們看起來不那麼重要，但是隻要經過他的提煉，就能提煉出核心部分。這個能力非同小可，也只有寧凡能將之運用得爐火純青。
“對了，你在這界的師門是哪個？”
兇目菩薩在付出了部分祕密的代價後，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撈回點好處，他的嘴臉真是沒法說，太不矜持了。
“道友，我的師門是一個大祕密，不能外傳啊。”寧凡露出很爲難的樣子，當然了，在這爲難之中，又若有若無地漏出一絲機會。
當然了，兇目菩薩想要抓住這樣的機會，必須付出更高的代價纔行，否則門都沒有。
寧凡拋出這樣的誘餌，就是誘使兇目菩薩越陷越深。本來是兇目菩薩引誘他，但寧凡善於借力打力，反而順勢而爲，對他進行反誘，一番操作下來可以說成績斐然。
兇目菩薩並不知道自己的意圖早就暴露了，他等於是脫光站在寧凡面前，任由寧凡對他評頭論足，而他對寧凡卻只看到表面，卻被寧凡的表面迷惑了，就算沒有達到深信不疑的地步也差之不遠了。
兩人鬥智鬥勇，其實勝利的天平早就傾斜了，但寧凡非常沉穩，一點都沒有流露出異樣之色，使得兇目菩薩還在賣力地引誘他，這一點真的很好笑。
寧凡也不是啥也不做，他也適當地透露出一些無關緊要但很新穎的東西，主要是關於符陣方面，有些特別的想法連他自己都覺得偏於荒誕，但卻拿來忽悠兇目菩薩，實在是不太厚道。
但寧凡很清楚的一點是，他在其中真真假假，摻雜了一些真的東西，讓他的說法變得真假難辨，這樣就更加能讓兇目菩薩動心。
果不其然，他在拿出那些東西后，兇目菩薩竟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老傢伙一定是在很認真地思索，而且貌似有所得。
寧凡要的就是這種狀態，對他來說是一石二鳥，既成功應付了兇目菩薩，又成功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可以讓自己的真身稍微放開點手腳，從而做點什麼。
在這樣的交流中，寧凡的真身可以說收穫很大，現在基本上煉化了體內五成以上的戾力，再堅持一段時間，將戾力煉化到七成的話，就算大功告成了。
兇目菩薩一直沒有開口，他這次沉默的時間很長，遠遠超出寧凡的預計，這反倒讓寧凡覺得奇怪，難不成這老傢伙竟是走火入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