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嫡女有點毒 >第339章 孽債
    第339章 孽債

    真真是諷刺至極!

    老太君對她的稱呼,都從淺予,變成了生冷疏離的賢王妃,她還真想要知道,寧以月是給老太君灌了什麼迷魂湯!

    不過,老太君的態度,是因爲寧以月的蠱惑,加之她最疼愛的孫子寧澤死了,還是由着司徒森一手經辦,怒意橫生也是情理之中。

    老太君糊塗,寧淺予是明事理的,不能跟着糊塗,退一步說,還有以往老太君對她的恩德照顧在,情誼不能輕易泯滅。

    所以,她對老太君的恭敬還是一如既往:“祖母,您身子好些了嗎?”

    “死不了。”老太君將筆重重的擱在筆架上,筆尖的濃墨因爲力道太大,飛濺而起,將雪白的紙上,染上星星點點的墨汁,似乎在宣告老太君的不滿:“你來做什麼,來看我老婆子,有沒有因爲寧澤的死,傷心而亡?”

    以前雍容優雅的老太君,現在看上去尤其是可憐,和尋常失去孫子的老婦,並沒有兩樣。

    寧淺予明白她的痛苦,沉聲道:“寧澤通敵賣國,牽連着寧府都凋零落寞,您當真覺得,這樣的人,配爲寧家的兒郎?”

    “配不配,他都是寧家唯一的男孫,是寧家唯一的後!”老太君登時激動起來:“七賢王是你的夫君,你們沆瀣一氣,寧澤有什麼理由去通敵賣國,還不是中間有人誣陷所致!”

    寧淺予瞪大了眼睛,裏邊盛滿了失望和傷心:“祖母,我是寧家的長女,寧家長盛不衰,纔是我樂意見的,爲什麼您會這樣揣度我?”

    “是不是你,我心裏有一杆秤,不知道你在繁花縣,是不是真的改了性子,還是從繁花縣回來的,壓根不是我的淺予!”老太君根本不願意看到寧淺予:“我的淺予溫柔軟糯,或許你真是像傳言裏面那樣,根本就不再是你。”

    寧淺予心裏一片冰涼。

    這些話,只怕是寧以月跟老太君說的,老太君痛失獨孫,情緒難以自控,傷心過度,根本經不起挑唆。

    “不管您怎麼想,我還是我,或許是變了些,不過喫人的寧府,我要是不改變,只怕回來的那一月,就死了幾十回了。”寧淺予努力剋制着,道:“您這樣爲寧澤供奉,遲早有一天,您會發現,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寧澤的金身像前的香火,嫋嫋燃着最後一縷青煙,隨着風洋洋灑灑的朝寧淺予飄過來,真像是挑釁一般。

    老太君轉過身,取香燭點上,換下燃盡的殘香,凝視着寧澤的像,良久才道:“寧府如今是落寞了,可是你身上畢竟是寧府的血脈,我知道因爲你的母親,你恨透了孫倩如母子,恨透了寧長遠,甚至,恨透了我,巴不得寧府倒下去,但,就和我跟你說的一樣,你看到的,往往不一定是真的。”

    說完這話,老太君自己抄着佛經,不再理會寧淺予。

    邊上的雲嬤嬤,這才上前,趕緊道:“王妃,我送送您。”

    老太君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恍若無人的下筆,只是眼中,帶着氤氳的霧氣,隨着寧淺予轉身,啪的滴在宣紙上。

    “孽債,孽債啊!”

    兩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從老太君口中溢出,隨即,小祠堂中歸於平靜,只剩下風嗚嗚吹過的聲音,似乎在附和着

    老太君的話。

    雲嬤嬤一直將寧淺予送至靜心苑,纔再開口:“王妃,澤少爺的死,將老太君好不容易好起來的心,都給擊垮了,您不要介意老太君的話。”

    “雲嬤嬤,我知道的。”寧淺予點頭,帶着勉強的笑意:“那金身玉像,是怎麼回事?”

    雲嬤嬤四下看了看,見沒人,才湊上前些,道:“是二小姐慫恿老太君找工匠趕出來的。”

    雲嬤嬤這些話,倒是和馮婆子剛纔說的絲毫不差。

    寧淺予頓了頓,道:“寧澤妄圖用螢石害祖母的事情,您可告知了?”

    “說了。”雲嬤嬤嘆了一聲:“一開始老太君聽信二小姐的話,想要鑄造金身的時候,老奴就說了這件事,老太君壓根不信,只說澤少爺是因爲被人矇蔽,他不懂玉石,老奴……也沒有辦法。”

    “現在寧府這樣,入不敷出,還鑄造金身……”寧淺予想了想,叫茯苓取了些銀票,塞給雲嬤嬤。

    雲嬤嬤一頓,卻是沒有收下:“鑄造金身玉像的銀子,總花費近八百萬兩,是老太君畢生積蓄,甚至將侯府陪嫁的首飾,全部當了,才湊齊的,不是寧府公賬上的銀子。”

    寧淺予隱約覺得有些不對:“這金身,將來要怎麼辦?不是供奉二十日?”

    “將來要擡出去,說是燒了給澤少爺,送他投胎。”雲嬤嬤壓低了嗓子:“按照老奴的觀察,只怕是要被二小姐給運走。”

    所以寧以月費盡心機,醞釀的是一石二鳥,一來將老太君的銀子搜刮完,二來挑撥老太君和寧淺予的關係。

    哼,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還有心思算計這個,怕不是覺得認了個五王爺做義父,最近尾巴翹上天,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寧淺予冷哼了一聲,道:“我會讓她的如意算盤落空的,雲嬤嬤,你好好照顧祖母就是。”

    出了靜心苑,寧淺予就看到了惶然的秦依依母女。

    秦依依也憔悴了些,見到寧淺予,有些不知所措。

    “二夫人。”寧淺予走進了些道:“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

    “王妃……”秦依依有些難堪,想了想還是咬牙繼續:“現在的相府,根本沒什麼經濟來源,之前的莊子,一半被孫倩如敗了,剩下的莊子鋪面,寧澤出事,被老爺賣了四處求人,也所剩無幾,這偌大的寧府,根本撐不下去,老爺還得緊着念姨娘的身子,我……我已經打算帶着寧姝回孃家。”

    寧府現在是秦依依當家,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想來她過得也不快活,寧淺予心知秦依依的性子,之前還在求她輕饒寧長遠,要不是沒法,也不會想帶着寧姝走。

    可這計謀是寧淺予親自出的,寧長遠還沒入套,又怎麼好出手幫忙?

    她沒有答話,只是自顧的朝前緩緩走去,直到了門口,纔開口道:“寧府落難,我本該拉一把,可寧長遠一早就說明了和我的關係,縱使是有心,我也使不上勁,若是他親自來求的話……”

    說到這,她自嘲的笑了一聲:“不過按照他的心性,也斷不會和我求情的,也只能委屈二夫人了。”

    秦依依眼中原本帶着的一點兒微弱的光,終究是隨着她的話,一點點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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