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悽然無助的嚶嚀聲,這麼柔若無骨的纖細身軀,怕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都要爲之心軟。
南慕白幾乎不怎麼費力氣就把她的手從自己腰間扯開了,轉過身,盯着她梨花帶雨的小臉的視線卻是前所未有的冷:“霏霏,你哥哥爲我而死這件事情我會銘記於心,不需要你時不時拿出來提醒我,我既然答應了保你們姐弟衣食無憂,自然就能做到可凡事總該有底線,小滿是我的妻子,他若動她,那就不要怪我不守諾言至於你我從一開始就明確表示過,我不愛你,以前不愛,以後也不會愛既然不愛,就更不會跟你玩荒唐的一.夜.情佐”
這麼多年來,這是第一次,他這麼不留情面的把話攤開來講。
容霏霏半跪在在牀上,因爲醉酒而酡紅的小臉這會兒卻是煞白一片,眼淚洶涌落下,她失聲哭了出來:“慕白哥,她到底哪裏好了,她任性又自私,她從來不聽你的話,她還動不動就惹你生氣,她沒有我漂亮,沒有我聰明,沒有我有氣質,她就是個沒人管的野丫頭你們如果真的合適,也不會動不動就吵架冷戰了渤”
南慕白斂眉,英俊斯文的臉上沒有半點波動:“吵架冷戰,也得看我願不願意吵願不願意戰,若是換做別的女人,你又怎麼知道我願意花半點精力去跟她吵架冷戰”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你又怎麼知道我願意花半點精力去跟她吵架冷戰
容霏霏頹然坐了下去,太過震驚,一時間連哭都忘記了,她呆呆看着他,失血的脣瓣顫動了下,聲音都變了調:“慕白哥,不要告訴我,你愛上她了。”
下一瞬,房門被禮貌的敲了三聲。
林謙似乎顧忌着裏面會發生什麼事情,敲門後並沒有推門而入,而是靜靜的在外面等着。
南慕白斂眉,沒有回答容霏霏的問題,淡淡開口:“進來。”
有兩秒鐘的安靜,林謙慢慢推開了門,看到他們都衣衫整齊的模樣,這纔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恭敬的將藥遞過去:“南總,您要的解酒藥。”
南慕白卻並沒有伸手接,而是垂首整理了一下西裝,冷冷吩咐:“照顧着她喫下去,我還有事,先出去了。”
容霏霏猛地從牀上彈起來,語帶哭腔的叫他:“慕白哥”
雙腳剛剛着地,林謙就十分恭敬的扶了扶她:“容小姐,您喝醉了,還是小心躺牀上吧,磕到了南總會怪我的。”
他嘴上這麼恭敬的說着,手上卻不動聲色的用了巧勁,容霏霏幾次三番想要推開他,都沒能得逞。
耽擱了幾分鐘,她聽到外面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響,僅剩的一點希望瞬間破滅,她頹然坐了回去,捂着臉嗚嗚哭了起來。
風停了,雪落的愈發寂靜無聲,宿舍樓的燈一盞盞的滅下去,天地間唯剩一片茫茫的白。
她應該去睡了她應該去睡了
這六個字不知道在腦海裏反反覆覆迴盪了多少遍,她才終於將它付諸行動,緩緩動了動有些麻木的腿,轉身便要進去。
眼角餘光卻意外的掃到了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她怔住,以爲自己一時眼花了,轉過身來看過去,居然真的看到了那輛黑色賓利
雪下的很大,車子似乎已經在樓下停了許久了,黑色的車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車子下面卻只有一灘淡淡的水漬。
駕駛座的車窗打開着,白雪驅趕了黯淡的夜色,依稀能看到一隻修長的手臂,指間一點明滅,時不時屈指彈一彈菸灰,一根菸吸完了,不一會兒,就又點上了一根。
這是跟容霏霏完事兒了,跑她這裏來默默懺悔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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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跟容霏霏完事兒了,跑她這裏來準備說離婚了
還是說跟容霏霏完事兒了,跑她這裏來單純的抽根事後煙
她撇撇嘴,不管哪一種可能,前提應該都是跟容霏霏完事兒了。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她便有些怏怏不快,懶得管他,轉身就要回去,手機卻在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又是北三少的電話。
她接起來,不等開口,就聽到北三少壓的很低很低的聲音:“好消息,小嫂子,我哥們兒說他把容霏霏送賓館裏後,沒十分鐘就又出來了,應該是沒發生什麼事情的。”
郝小滿皺眉:“這都過去兩個小時了,你怎麼現在纔跟我說還有,幹嘛把聲音壓這麼低怕吵醒你身邊的女人”
“不是,是我大哥,他派人盯着我呢,我得長話短說,被抓到的話就完”
做賊似的聲音戛然而止。
郝小滿餵了兩聲,看了看手機,已經被掛斷了。
估計是被抓到了。
好端端的,北梵行派人盯着他做什麼連打個電話都不準
正想着,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依然是北三少的電話。
她再接起來,傳進耳孔的聲音已然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嗓音,低沉,接近於零點的冰冷,特屬於某個人的嗓音:“他有承諾在先,就算不碰她,也會把她捧在掌心疼一輩子的,不想讓自己傷心的話,就回來。”
機械般冰冷無波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自傲狂妄,彷彿她就該理所當然的聽命於他。
郝小滿忍不住冷笑出聲:“北先生,你這麼賣力的挖你好兄弟的牆角真的合適麼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做這種事情之前不是要先顧忌一下你的身份麼”
那邊安靜了片刻,再度傳來男人冰冷的嗓音:“要怎麼做,你纔會回來”
“怎麼做”
她語調怪異的重複了一遍,忽而嘲弄出聲:“北先生你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去跳河吧,找一條深一點的河跳進去,也正好讓自己清醒清醒。”
話落,直接掐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