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灌嬰峯百里之外,是同屬重天一脈的另一座山峯。這山峯高有千丈,山形卻是奇特,此峯山腳不過縱橫十數裏,山腰卻闊達數倍,遠遠看去猶如人耳,也正因如此,這山峯得名爲蒼耳峯。
此時這蒼耳峯林深茂密之處,有山泉,山泉之上卻坐着一對男女。
“紀諳,三個月沒見,你有沒有想過我。”說話的是女子。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浣溪峯的羽霓。
“多少天才見師姐一面,哪能不想師姐,爲了師姐,我可是在山裏度日如年了。”說話的是男子。這男子叫紀諳。
“都說了不要叫我師姐了,顯得我都老了。”女子道,語氣卻比剛纔軟了。
“好好好,不是師姐,是我家羽霓。我家羽霓哪裏老了。” 這個叫紀諳的男子笑道。
“你是說真的” 羽霓臉微微發紅道。
“紀諳怎敢騙我家羽霓,誰要是說我家羽霓老了,那他肯定是個瞎子。” 紀諳頑皮笑道。
“你真這樣想的話.那你能不能娶我。那晚我們可是.”羽霓低下了了頭。
“娶師姐”。紀諳皺眉道。
“怎麼,你不願意麼” 羽霓擡起了頭,眼睛紅了。
“哪兒的話,我天天夢着娶師姐呢,不過師姐也知道,我重天門下門規,娶師姐要師尊首,還要到你們浣溪峯定婚期結緣纔行,唉,你也知道師尊他..” 紀諳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千機師叔脾氣古怪,放在往日我也不敢想的,但是最近,因爲我那小師妹已經和你們蒼耳峯的左師兄定下婚期,不日千機師叔也會親自到我們浣溪峯向師尊定婚期結緣,我想那時候..” 羽霓道。
“師姐是想我那時也向藍師叔求親,那時候一件也是喜事,兩件也是喜事,那時候師尊礙於顏面一定會答應的。” 紀諳道。
“師尊最疼愛我那小師妹,多半也會答應,只要你那天”羽霓道,但她卻發現眼前的紀諳臉色已有些不自然。
“還是說你不願意爲我做這些,你可知道我委身於你,更替你偷那玄門劍略.”。羽霓的臉色已然有些發白。
“怎麼會,師姐想哪兒去了,爲了師姐,別說求親,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願意。” 紀諳溫柔笑道,下一刻已攬羽霓入懷。懷中溫暖,羽霓的心也暖了。她突然覺得她爲他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下一刻,她的腹中卻一陣尖銳的痛,她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卻發現自己小腹之上已然插了一把匕首,直沒至柄。這匕首她自然是熟悉的。因爲這匕首正是她之前送給他的。
“紀諳,你..” 羽霓嘴角嘔出了鮮血。
“你這個蠢女人,居然要我娶你,我只是一直利用你,現在那本玄門劍略已經到手,你覺得我還會要你” 紀諳冷冷道。拔出了匕首,同時也站了起來,似乎生怕羽霓的鮮血沾在自己衣角。
“原來,你.一直都是.”羽霓似乎想站起來,卻渾身已然沒有了力氣。
“我的好師姐,你既然愛我,就爲我死吧。你死了之後便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偷了那本玄門劍略,我也一定會好好在心裏感激你。”
紀諳卻目視這羽霓道。眼角充滿了得意。不禁笑出聲來。
“是嗎”但下一刻卻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笑聲。
,這人一頭長髮迎風飄搖,人卻佔得筆直。就如他背上的那柄短劍,此時,這人手中正捏這他射出的匕首正注目而視。此人正是柳錚。
“你是誰” 紀諳臉色已然鐵青。眼中已然多了森然殺機。
而柳錚卻彷彿沒有感覺到這一切。隨手將手中匕首握在了手中。淡淡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昔日盜取浣溪峯門下神通,今天更是出手殺人滅口,只憑這兩點,已足夠讓你做個死人了所以我勸你爲了蒼耳峯百年的聲譽,以及千機師叔的聲名,你還是死了的好。”
“我是殺人不假,但憑你想殺我,恐怕還不夠” 紀諳獰笑道。他是蒼耳峯千機子的貼身弟子,修爲離那驚寂的境界只有一步之遙,蒼耳峯上衆多弟子中,或許除了那個驚才豔豔的左煙寒之外,恐怕論修爲就是他紀諳了。
這些柳錚只是笑笑,卻側過了身子。整個身子與紀諳形成了一個微妙的角度。
紀諳臉色已然陰冷,手中已多了一張符籙,這是他的師尊千機子給他的一張“化陣符”,煉製不易。但對敵卻有莫大威力,本是在危急之時護身之用,但現在紀諳卻拿了出來。
“左缺陣法伏虎” 紀諳一聲冷喝,應着這冷喝,只見柳錚所在的三丈之內,頓時多了灰濛濛的青光,這青光一現,柳錚瞬間就覺得這三丈之內的空間似乎已然凝固,身體不由重了幾分,而也正是此時,那青光陡然清澈,化成三丈長青色巨虎朝他咬來,同時的,紀諳也動了,他手中多了一柄晶瑩的冰劍,擡手一揮,淒冷的冰雪之氣就化爲一道劍光,朝柳錚斬來
殺招將至,可柳錚卻還是維持這之前那種微妙的角度,眼見那巨虎與劍光已到跟前,柳錚嘴角卻是不屑一笑。而隨着笑聲,不知怎麼的,紀諳心中一寒,竟一剎那覺得自己眼前的已不是一個人,而是對着一個修羅,冷笑的修羅。
“暗劍流觴”淡淡的聲音劃過他的耳邊,是那個勁裝的男子,已掠過他的身側。彷彿只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簡簡單單的淺語。
不可能紀諳心中一驚,那“化陣符”的威力他最清楚不過,只要處在那“化陣符”之中,絕沒有人還可以動更別提這樣的神速他想確認這一切,卻發現自己的胸前端端正正的插着一把匕首,而這匕首正是他刺入羽霓的那把
“不可能。”紀諳臉上的獰笑凝固在了臉上。臨死前他突然想起重天派的一斷祕聞,傳說重天門下有一個組織,被稱之爲“碎夢”,是重天派最陰暗的所在,但卻誰也不知道它在何處。但這些卻已經和他無關了。
殺了紀諳,柳錚緩緩站在了羽霓的面前,此時的羽霓已然沒有了人色。已經死關將近。
“我殺了他,你可是恨我。”柳錚道。
“我恨你作甚我自幼修行望氣之術,可以看穿修爲、氣運。卻終歸終歸看不穿人心。”羽霓自然將剛纔的一切看在眼裏。此刻喃喃道。
“你偷竊門下神通,我本應該將你交由浣溪峯藍師叔,不過現在看來,你或許就這樣死了更好些。”柳錚道,看着眼前這個將死之人,腦中卻想起了那日那個盛氣凌人的羽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