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急着進宮,也不知嫣兒現在怎樣了?李家父女的脾氣一個比一個倔,也不知李靖有沒有將事情講清楚,萬一打起了可就不好了。
正所謂,好戲不容錯過……
剛走出太極宮,遠處東宮方向忽然跑了一行人。
“太子殿下!殿下!……您跑慢點兒,莫要摔了……”
喊人的乃是李承乾身邊的貼身宦官德奴,近五十的老太監了,步伐還是那麼的矯健,實在不像是有生理缺陷的樣子。
聽德奴稱呼李承乾的用詞,李葉心中恍然,如今已是貞觀二年,按時間進程來算,李承乾好像也該是太子了……
李承乾跑的很快,一邊跑還一邊衝着李葉喊着:“李葉,李葉……等等我。”
李葉換上笑容,上前行禮道:“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李承乾喘着粗氣,萌噠噠的小臉上滿是笑容:“早就聽說你要回來了,一等兩等就是不見你的消息,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都瘦了……”
原以爲回到長安,見到的第一個朋友應當是李德簡、程處默之流,又或是趙田、孫武這些老部下,誰曾想第一個見到的卻是這位鼻涕冒泡的太子殿下。
這倒黴孩子就知道見他沒有好事兒,不是給他做飯就是講故事,老子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撿了條命,就是爲了回來給你當三陪的?
“殿下恕罪,微臣還有公務在身不能久留。”
李葉拱拱手,權當沒聽懂李承乾話中之意。
“如今都打完仗了,你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有甚的公務,莫要狂我……”說着,便要拉着李葉的袖子往回走:“你那道石板烤肉我都饞了好多月,膳房裏的廚娘們做得總是不對味,走走走,去我春坊,你親自給我做……”
“殿下恕罪,微臣真的有公務在身,下次,下次微臣好好的給您做頓飯。”
李葉一步一步朝殿外退去,對李承乾的哀怨目光視而不見。
老實說,如今的李承乾的確算是個不可多得好孩子,有擔當、有孝心,不僅聰慧而且爲人謙遜、平易近人,不過這些和他關係不大,更輪不到他操心……
走出宮門,卻見承天門外的廣場上,李嫣兒一臉焦慮地來回徘徊,不時擡袖擦擦眼眶涌出的淚花兒,見李葉完好無損地走出來,李嫣兒不由大喜,快步迎上前,拉住李葉的手上下不停打量。
“李葉你沒事吧?有沒有衝撞了陛下?那些武士有沒有打你?”
連珠炮似的問題一個一個冒出來,饒是親眼見着李葉無恙,李嫣兒的聲音猶帶着幾分顫抖。
一陣暖暖的感動涌上心間,不顧承天門前來回巡梭的軍士,不顧大街上人來人往的行商路人們的異樣目光,李葉微笑着將李嫣兒摟進懷裏,像安撫小動物般輕輕撫摩着她的背脊。
“我無事,只是進宮與陛下商討了一下國事而已……”
“李葉,你誤會了,其實陛下並不是真的要把我許給三皇子的。”李嫣兒頓時大羞,輕輕在他懷裏掙扎起來。
被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看着,李嫣兒羞得不行,乾脆眼睛一閉認了命,像只鴕鳥般把頭埋在他懷裏默不出聲。
“李葉,嫣兒知道你的心意,更能感受到你對嫣兒的關切,你放心……嫣兒此生不定不負你!縱是陛下不準,嫣兒也絕不會嫁給那個三皇子的。”李嫣兒趴在他懷抱裏,語氣輕柔卻又如磐石般堅定。
“這話這麼聽着有點耳熟,好像應該是由我纔對吧?不過也無所謂了,你我左右都是李家人,此‘李’彼‘李’好像也沒甚的分別。”
李嫣兒噗嗤一笑,輕輕捶了他一下,嗔道:“總喜歡胡說八道哄我,李家就你一個獨子,我若敢招你入贅,李家的祖宗怕是饒不了我。”
摟着李葉的手微微加重了幾分力道,李嫣兒感受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幽幽道:“嫣兒不懂你們男人的那些‘家國’‘戰場’‘官場’,只求你今後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記得想想我,莫要一身犯險。”
李葉沒說話,抱着她的雙臂卻緊了幾分,心中涌起許多的愧疚。
自從入了長安,過得戰戰兢兢的不僅僅是他,還有他的親人、愛人、朋友……短短一年多的日子,發生了多少次的急危厄難。
之前李葉一直在心中告訴自己,官場是一展抱負的地方,也是他能夠光明正大與李嫣兒在一起的最好途徑。
可是時間久了,李葉忽然發現他似乎早已背離了當初的想法。一朝踏進了這勾心鬥角的地方,他早已無從選擇,更沒有什麼退路可選了……何時才能在這世上無拘無束地自由過活呢?所以……所以他只有不斷地往上爬,爬得越高能夠威脅到他的人就會越少。
有些時候,簡單也是需要能力的……
李葉的目光出神地盯着大街上來往如潮的人流,用力地抱緊了懷裏的女人。
“嫣兒,再等等,再等等吧,等我一飛沖天的時候,我發誓不再讓你爲我擔心,你快樂一輩子……”
耳鬢廝磨的溫情裏,他對愛人許下了一個男人的鄭重諾言。
…………
…………
李葉出宮沒多久,禁宮出動緹騎,金吾衛禁衛密探全部出動大鎖京師。
李世民終究是帝王,他不會放任任何一絲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風險,不論哪個叫茯苓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東突厥公主,李世民都要查個清楚。
至於李葉……真正的‘考驗’纔剛剛到來。
和李嫣兒一起回到國公府後,李葉滿心忐忑的走進了李靖的書房,等待着‘準岳父’狂風暴雨的打擊。
做了一輩子將軍當了多少年大元帥,李靖是第一次被人當面甩臉子走人的,不管因爲何事,李葉的做法都讓李靖自覺臉上無光,更何況這人還是他女兒相好的。
若是這次放任了李葉,那以後他這個老泰山的面子往哪兒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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