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還有一個小八婆沒能擺平呢,這又多出一個來……依着李嫣兒的脾氣,好死都難啊!
“既已聯盟,結不結親也沒多麼重要了吧?難道裴相不相信下官的人品?”
“人品……”
裴寂放下茶杯咂咂嘴,慢悠悠的吐出一根茶葉梗。
“裴相這是何意?”
李葉頓時悲憤欲絕,曾幾何時,自己的人品已經差到這種程度了嗎?
“你說呢?敢在玄武門趁夜殺人的,這個世上除了當今陛下,恐怕也就只你李葉有這個膽子了。”
“啊?”
李葉下意識愣神,而後眸光飄忽了幾下,趕忙看向窗外。
“呀!不知不覺怎就入夜了?下官忽然想起,後廚火上還燉着王八湯,裴相稍後,下官去去就來……”
裴寂朗聲大笑,作勢向外走去。
“好啊!那老夫便當是同意了,明日便將人與你送府上來。”
“別!裴相……”
面對這麼一個刀槍不入老狐狸,李葉頓感頭大,既然插科打諢不管用,那就只好曉之以情了。
“下官如今什麼境況裴相您又不是不清楚,在下早已心屬衛國公府李小姐,此事長安早已百姓無不知曉,說來您也算是半個媒人。若是此時另娶她人,下官何以面對天下人?”
儘管李葉已是聲淚俱下,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裴寂依然毫無波動。
“莫非天下人還會關心你娶得哪家姑娘麼?”
李葉頓時泄了氣,氣道:“下官就不明白了,您家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了麼?還是醜的豬狗不見,就擎等着來霍霍我了?”
“屁話!”
想來細雨清風的裴寂終於怒了,一改先前文壇大儒的模樣,擡腳朝李葉屁股上踹了上去。
“我裴家的女兒雖比不上皇家金枝玉葉,但也是響噹噹的貴胄之女,姿容才華亦不比那些世家貴族的小姐差上半分,何容你這般作踐!”
李葉敢怒不敢言,揉着屁股小聲反駁道。
“即是如此,那爲何就偏要嫁我呢?嫣兒的脾氣您應是清楚的,若是讓她知道這件事,那天抽冷子把您家房子點了也是可能的,到時候甭管您裴家的女兒生得多俊俏,恐怕也得被她沁死在茅坑裏……”
裴寂氣急,遂又踹了一腳。
“小王八蛋!老夫怎麼的認識了你這號人?張嘴閉嘴污言穢語,真真的有辱斯文!”
叫秦堪乾清宮覲見,迎着無數大臣複雜的目光,秦堪走出奉天殿,朝右一拐便往乾清宮走去。
不出意料。走到乾清宮外的玉階下時。秦堪便看到劉瑾站在階前靜靜地等着他,臉上森然如冰,目光似刀鋒般不停在秦堪身上刮來剜去,顯然想用眼神殺死他。
“劉公公。久違不見。氣色仍舊白裏透紅。吹彈可破,實實羨煞本侯啊……”秦堪拱手熱情招呼道。
昨晚殺過西廠番子後,秦堪胸中一股怒氣終於宣泄出去。脾氣也好多了,連跟劉瑾說話也順帶着喫起了豆腐。
“哼!侯爺才着實教雜家羨煞啊!”
這話倒令秦堪當仁不讓,他能讓劉瑾羨煞的地方太多了,比如長鬍子這麼高難度的事情,劉公公是肯定做不到的,教劉瑾怎能不羨煞?
劉瑾不陰不陽扔下這句話,接着道:“侯爺昨晚大發神威,今日早朝雜家又曲意配合,爲侯爺前後鋪墊圓場,侯爺氣也撒了,面子也掙了,以往恩怨可否就此罷手?”
經過天津伏擊和昨晚西廠被屠兩件事後,二人差不多算是撕破臉,關係處到這個地步,劉瑾也犯不着再藏着掖着,說話便毫不客氣直奔主題了。
至於“恩怨就此罷手”,自然是指劉瑾自己認爲被秦堪拿捏住的把柄。
從早朝時劉瑾刻意配合的情形開始,秦堪便感到萬分後悔。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幹過見不得人的事,道德底線差不多也處於同一水平線上,把柄這東西一般不會輕易露出來讓別人拿捏,從劉瑾的表現來看,秦堪無疑錯過了一個能拿捏住他的大把柄。
回想起當初在天津城外被伏擊,西廠四百餘名高手拼死廝殺,其中有個方臉黑衣的漢子大聲指揮叱喝,想必是首腦人物,後來打掃戰場時被人認出來那是西廠大檔頭武扈的屍首,秦堪當時便頗爲懊惱,若將這傢伙活捉後問出口供,人證物證俱在的話,劉瑾這條老命可就真的走到頭了。
可惜當時雙方都在忘情拼命,混戰之中只求殺敵,誰還顧得上活捉對方頭目?錯過這個把柄只能說是天意如此,劉瑾氣數未盡。
“劉公公言重了,本侯向來引公公爲生平知己,何來恩怨可言?”秦堪故意裝糊塗。
劉瑾老臉一白,壓低了聲音怒道:“侯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雜家要的是武扈!今日雜家這般委曲求全,侯爺也都看到了,莫非你以爲拿捏了雜家的把柄,雜家便從此受你擺佈了麼?秦堪,不要逼雜家與你拼個魚死網破!”
秦堪笑了兩聲,忽然沒頭沒腦換了個話題:“劉公公,內閣和司禮監廷議要定我的罪呢,公公覺得我會不會有事?”
劉瑾頓知秦堪話中之意,重重一哼道:“雜家保你沒罪,滿朝文武誰敢反對,雜家有一個殺一個,這樣行不行?”
秦堪拱手感動道:“公公義薄雲天,不愧爲秦某生平知己,恨不能與公公共奏高山流水……”
“少廢話,武扈呢?”
“內閣和司禮監的廷議結果出來後,武扈自然送還給劉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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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內。
朱厚照穿着明黃便袍坐在書案後,見秦堪入殿正待給他施禮,朱厚照站起身興奮地朝他一揮手:“虛禮免了,秦堪,走,朕帶你去瞧瞧豹房,劉瑾這老狗辦事利落,不到一年時間,豹房便建得有模有樣,再過幾個月便可住進去了,以後豹房便是朕真正的家。走,朕請你去家裏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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