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起那東西前,還是先仔細想想比較好,一旦拿起那把劍,直到最後你都將不再是人類,你會被所有的人類憎恨,並最終迎接悲慘的死亡。”
這是宮廷魔術師梅林在亞瑟王準備拔出石中劍時,向亞瑟王說過的話。
所以,亞瑟王早已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結局,更知道了自己的末日,知道了王國最後的末路。
梅林甚至將其在位以後大不列顛的光景以預言的方式讓亞瑟王看到,令亞瑟王全程觀看了國家以及自身的未來。
包括在劍欄之丘上那個悽慘的死亡。
有鑑於此,亞瑟王其實打從一開始就可以選擇放棄,不成爲王,以一介人類的身份,幸福的活下去。
可惜,最終,亞瑟王還是選擇了拔出石中劍。
那不單單是因爲她的放棄將導致大不列顛的衰敗一直維持下去,百姓名不聊生,更是因爲亞瑟王看到了。
在未來的光景裏,亞瑟王看到了美好的事物。
她,看到了很多人在笑。
因此,亞瑟王認爲,自己的選擇,絕對是正確的。
於是,亞瑟王才義無反顧的拔出石中劍,成爲了大不列顛的傳奇王者。
這段過去,阿爾託莉雅〔alter〕就一直都記得。
“即使墮入黑暗的我已經沒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我一直都記得,我是因爲大家的笑容才選擇成爲王的。”
阿爾託莉雅〔alter〕以漆黑的聖劍指着阿爾託莉雅,如此出聲。
“爲你的選擇,讓大家露出笑容了嗎?”
“回答我吧。”
“亞瑟王。”
阿爾託莉雅〔alter〕便向着眼前的神靈,發出了最爲直接的質問。
那質問,遠超過阿爾託莉雅剛剛的力度。
這次,阿爾託莉雅便也沉默了。
想必,阿爾託莉雅〔alter〕的質問,已經刺入了這位女神的內心。
那一段遙遠的過去,阿爾託莉雅的確已經遺忘了。
現在,面對同樣源於亞瑟王的存在,阿爾託莉雅已經不可避免的被觸動。
但是,這被觸動的內心,很快便平息了下來。
“我早已有了自覺。”
不知不覺間,阿爾託莉雅這麼呢喃似的開口了。
“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亞瑟王,不再是曾經的阿爾託莉雅·潘達拉貢了。”
長久的歲月中,阿爾託莉雅就完全昇華爲神靈,與曾經身爲人類的自己訣別。
所以,身爲人類時的記憶早已曖昧不清,身爲王時的理想更是已經被遺忘,剩下的只有手中的聖槍和看遍世間百態的神靈的視野而已。
有鑑於此,阿爾託莉雅纔會捨棄亞瑟王之名,自封爲獅子王。
正是因爲她比誰都清楚,自己不再是亞瑟王,不再是阿爾託莉雅·潘達拉貢了。
如果要稱呼的話,現在的她只適合一個名字。
女神————倫戈米尼亞德。
“既然我已昇華爲天之神靈,那現在的我便是一切。”
阿爾託莉雅如此宣言。
“我要以盡頭之主的身份,爲人類留下最後的火種,這就是我身爲神所作出的選擇。”
話音一落...
“轟————!”
突然間,整個天地都驀然一顫。
“什...!?”
在場的衆人頓時紛紛大喫一驚。
“呼————!”
風,颳了起來了。
沒有任何的前兆,更沒有任何的觸因,看不見的風就這麼颳起,瞬間佈滿了整個空間。
“不好!”
察覺到這股風,阿爾託莉雅〔alter〕的表情終於也是變了。
不僅是阿爾託莉雅〔alter〕而已,羅真同樣面色一變。
這一刻裏,羅真的〈心眼〉便窺視到了難以想象的光景。
世界,在剝離。
這不是比喻。
在羅真的〈心眼〉的觀測中,微觀世界的一切就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消失,世界的表皮也像是被剝落了一樣,變得空白了起來。
這究竟是意味着什麼,羅真很清楚。
“聖槍,啓動了。”
光輝便從阿爾託莉雅的背後閃耀而起,吞噬了周圍。
............
“呼————!”
同一時間裏,以聖都爲中心,一陣不可視之風以驚人的速度吹向大地,掀起了陣陣漣漪。
那是世界本身所泛起的漣漪。
漣漪所過之處,一切都像是被剝落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括大地。
包括天空。
理所當然,也包括生命。
“噔——噔——噔——噔——”
迦勒底內,紅色的警報燈和警報聲就一直都在響動着。
中央管制室中,一個個的工作人員和技術人員便焦頭爛額的大聲報告。
“檢測到異常的特異點數值!”
“特異點的存在證明出現異常!”
“觀測數值出現異常!”
“雷達的掃描無法順利進行!”
“這...這個數值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一個個的工作人員以及技術人員便紛紛大喊出聲,聲音中充滿着焦躁。
“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長席上,奧爾加瑪麗就在大喊大叫着,聲音中同樣充滿焦躁。
“這個數值,該不會是...!”
達芬奇已經坐到了一旁的儀器面前,一邊以驚人的速度操作着儀器,一邊看着儀器顯示出來的數值,瞪大着眼睛。
羅曼就死死的盯着特異點呈現出來的畫面,低聲開口。
“盡頭之塔,被召喚了。”
這就是目前的形勢。
世界盡頭之塔被召喚了。
聖都正式化作塔,開始散發出驚人的光輝。
而世界盡頭隨着世界盡頭之塔的出現,正逐漸顯現了出來,吞噬了特異點。
不需要多久,盡頭的風暴就會席捲整個特異點的天地,讓世界末日到來。
屆時,特異點將崩潰,人類史將空缺,人理會因無法修復的損傷瓦解,再也無法修復。
女神倫戈米尼亞德的火種計劃,正式進入了收尾階段了。
“還是變成這樣了嗎?”
正在聖都外掀起重重火海的貞德〔alter〕便眺望向化作光柱直衝天際的聖都,咋舌出聲。
“羅真大人!”
靜謐將一名肅正騎士給切碎,看向聖都的方向,完全隱藏不住眼中的擔憂之色。
“那是什麼?”
“神啊...”
“發生了什麼事了?”
山之民們同樣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的都驚呆了。
世界盡頭的風暴就在這片大地上吹襲。
一點一點的將世界的表皮給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