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故人!”雲郎中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不會是你的相好吧!”古小東坐在了雲郎中身側問道。
“她是我的師妹吳昕妍。”雲郎中倒也不瞞着古小東。
“公子!飯菜已經備齊!”一個夥計在門外道。
“我們先去喫口熱飯!”雲郎中扶着几案站了起來。
洛風三人跟着雲郎中來到一樓的包房裏就餐。
古小東看着桌子上的酒樂了,他給每人倒上一杯。
“這是驅寒酒,都喝一點吧!”雲郎中端起了酒杯。
洛風三人也端起酒杯,乾了杯中酒。酒至半酣,洛風詢問到哪兒能採到紫英。
雲郎中說那紫英是他師門所培育出來的藥草,就長在來鳳山上。
雲郎中喝醉了,說出了他埋藏在心裏很久的故事。
雲郎中名叫方雲,是蘭州首富方關平之子。他五歲時就被父親送到了鳳來山上的杏林院,成了一名年紀最小的記名弟子。在他九歲那年,他的師傅嵇懸壺在外行醫歸來,帶回了一個比他大一歲的男孩。這個男孩就是關莒。
關莒是個孤兒。他的父母死於一場瘟疫。嵇懸壺見關莒家裏的人都死絕了,所以他將關莒帶回了杏林院。
關莒對醫學很有天分。嵇懸壺也很喜歡他。其他的弟子們見了心生嫉妒,便想方設法地整治他。
雲郎中和關莒年齡相仿,所以他經常在暗中幫助關莒。就這樣,他們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雲郎中喜歡研究病理,而關莒喜歡鑽研藥草。他們的師傅嵇懸壺對自己的這兩個小徒弟寄予厚望,所以傾囊相授。
雲郎中十六歲生日宴上,杏林院的麴院士根據他人舉報,在關莒和雲郎中的房中搜出了一部《毒經》。
關莒在衆目睽睽之下親口承認是他偷學的《毒經》。
嵇懸壺詢問雲郎中是否也看過此書?雲郎中說他從未見過這部書。
嵇懸壺將那部《毒經》扔給了關莒,然後讓人將他逐出了師門。
雲郎中追下了山。關莒卻說一定是他舉報的,遂和他割袍斷義。
雲郎中一氣之下罵關莒是個沒心沒肺的野孩子!
關莒聽了這話火起,用毒讓雲郎中說不出話來,幸得他的三師兄趕來將他帶回杏林院讓師傅嵇懸壺給他解了毒。
嵇懸壺詢問是誰發現關莒偷學《毒經》的。麴院士拿出一張字條遞給了嵇懸壺。
嵇懸壺一看字跡就咳嗽起來,然後他什麼也沒說就走了。可誰也沒想到嵇懸壺第二日就將雲郎中攆出了杏林院。無論雲郎中怎麼解釋,怎樣哀求都無濟於事!
雲郎中下了山後,無顏再回家見父親。他從此浪跡天涯,靠行醫謀生。後來他去了京城,在平雲醫館落了腳。
夜裏,洛風回想着雲郎中的遭遇,覺得事情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天亮後,雲郎中帶着洛風三人去了來鳳山。他們偷偷地從小路上了山,然後採擷了兩揹簍紫英就往回走。這時,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何人?爲何偷山上的藥草?”
洛風仔細一看,來人是位五十歲左右,頜下有須,面容清矍之人。
“既然是爲了救人,那我也不追究了!你們走吧!”那人倒也沒爲難洛風四人。
雲郎中一直低着頭,直到那人走了之後他才擡起頭望着人家的背影出神。
“他是誰?”古小東好奇地問道。
“我的大師兄榫先!”雲郎中收回了眼神。
洛風四人滿載而歸,他們打算明天啓程回靈州。
洛風晚間洗浴後上樓時,他看到有一個身穿皮毛夾襖的人進了雲郎中的屋子裏。
洛風怕雲郎中有什麼閃失,便走到他的門前敲門。
房門被打開了。雲郎中站在門前看着洛風問道“何事?”
洛風見雲郎中並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就實話實說道“我看到有人進了你的屋子,所以來看看。”
洛風的意思很明白,我是因爲擔心你,所以來瞧瞧。
“他是我的三師兄!”雲郎中衝洛風微微一笑。
“那不打攪你們師兄弟敘舊!”洛風施禮後,進了旁邊自己的屋子裏。
第二日清晨,雲郎中說他暫時不走了。昨晚他的三師兄說他們的師傅病重,他得回杏林院去看看他老人家。
洛風自從聽了雲郎中的故事後,一直覺得他和關莒先後被攆出師門有些蹊蹺。所以他藉由拜訪嵇懸壺之名隨雲郎中一起上了鳳來山。
古小東見洛風和雲郎中走了,他也想去杏林院看看。
“你去哪裏?”祁豔在窗前看到古小東正要下樓便問詢起來。
“我想去杏林院看看!我們一道去吧!”古小東走到窗前小聲道。
“好!”祁豔轉身拿起劍走出了房門。
洛風和雲郎中來到鳳來山的杏林院門前停下了腳步。
雲郎中看着杏林院門許久才邁步前行。洛風跟在了他的身旁一起進了大門。
杏林院的石板路筆直向前延伸。路兩旁的樹木也生得挺拔。雖然樹上的葉子掉的差不多了,但是仍然讓人感覺出它們的勃勃生機。
雲郎中走得很慢,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很沉重。
洛風斟酌良久纔開口道“你的師傅把你們趕下山,必定是有用意的。”
“何以見得?”雲郎中停下了腳步,疑惑地看着身邊的洛風。他糾結了二十多年,卻從未想過這一層。
“這次你尋個由頭,單獨問問你的師傅!”洛風也只是猜測,真相倒底如何,還得問過嵇懸壺才知。
雲郎中急於知道真相,所以他加快了腳步。他們來到嵇懸壺所住的院落門口被一個年輕人給攔住了。
“請通傳一下,就說方雲回來了!”雲郎中握了握拳頭道。
“好!請稍候!”那個守門的年輕人邁着輕快的步子進去通稟了。
雲郎中在院門外來回地踱着步。洛風能體會到他的急切心情。
“請!”那個守門的年輕人回來了。
“多謝!”雲郎中急急地走了進去。洛風趕忙跟在了他的身後。
“我聽聞你大師兄說你一回來就取了紫英下山?”雲郎中和洛風到了嵇懸壺的屋門外剛停下腳步,就聽得屋內傳出了蒼老的聲音。
“是!徒兒不孝!請師傅見諒!”雲郎中跪在了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