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力狂暴,對兩指中的細小絡脈是一個極大考驗,張崇這些天修煉下來,進展頗慢。他覺得當是還需一個月時間才能練成此術。
又入夜,敲門聲起。
張崇將盧茂土放進來,言到:“道友二十天不見動靜,今夜突然造訪,難不成是任務有什麼變動”
盧茂土:“我此來是爲通知道友,再過兩天就要抵達尤國了。明日入夜之後,需要道友御飛舟載我與安前輩離開天鵬號,趁夜潛入尤國。
張崇:“潛入既然能乘海船,爲何不能在碼頭上岸”
盧茂土:“碼頭有靈獸宮修士檢查,我等須得避過他們。”
“爲何要避過”
盧茂土悠然開口,言到:“我等身上有些令他們害怕的東西。”
“什麼東西”
“道友很快就會知道了,很快......”
張崇猶疑,盧茂土轉身離去。
次日夜間,盧茂土和安姓修士找到張崇,告訴他該走了。
張崇不見範希、王飛二人,於是問到:“另兩個道友呢”
安姓修士言到:“不必管他們,我們走便是了。”
三人行至甲板之上,盧茂土灑出一張晶瑩薄膜,將三人罩住。此晶瑩薄膜一出即隱,將三人身形遮去。
張崇看二人衣袍下略有鼓起,也不知是揣了些什麼。他揮手取出樟木飛舟,載着二人往遠處黑暗中飛去。
此處距岸上還有不少距離,煉氣修士只能短途御器飛行,定然是承擔不起這項任務的。然則安姓修士也是築基修爲,當不需張崇前來隨行纔對。
一夜飛行,張崇真元大耗,終於是在晨光中看到了北方地陸。
上岸之地是一處斷崖,張崇由於真元損耗不少,故而越發小心起來,刻意與二人保持着一定距離。
盧茂土幾步走到張崇近前,說:“還請道友快些恢復法力,此處距離荊江已是不遠了。”
“接下來還需我載二位飛行”
“是的,只需到達荊江之後,五行雷法盧某雙手奉上。”
張崇知道多問無益,盧茂土必然是不肯回答的,他只道:“我需一個時辰恢復真元。”
“好。”
一路走走停停,張崇每當法真元消耗過半之後便停下來,盧茂土的催促一次比一次急切。
兩日後,荊江之水已在不遠,一路沉默的安姓修士突然開口:“停。”
盧茂土:“便在這裏停下吧,張道友。”
張崇依言落下飛舟。待二人下來之後,張崇收起樟木飛舟,悄悄遠離了幾步。
“盧道友,地方到了,可以將五行雷法給我了吧。”
盧茂土一拍乾坤袋,將半冊書卷丟到張崇這來。
張崇丹田之內,乙木雷元沉入真元之海中,隨時可以引動雷法,鬥戰起來。他接過書冊,起神識一看,見此乃是五行雷法原冊,並非抄本。
他擡眼看去,盧茂土伸手從懷裏掏出了幾個獸囊,但見幾道靈光閃動,便有幾個人從獸囊中出來。這幾個人中,正有範希、王飛二人。
還不待張崇開問,便見安姓修士自懷中拿出幾個獸囊,交給盧茂土。盧茂土接過之後,施法打開,自其中又是鑽出了幾個人。
張崇甚奇,開啓獸囊這等小事也需人代勞,這可不像是由於尊卑之故啊。
張崇收起五行雷法,想起一事,便開口言到:“盧道友,我因煉製引雷陣之故,已是將雷法傳出部分。想來日後也可能有外傳之時,還望道友允准,在下可以支付靈石以作補償。”
其實二人當初只是口頭約定,無甚束縛,即便張崇肆意外傳也沒有什麼後果。張崇求得允准之言不過求一個念頭通達。
盧茂土沒有看張崇,他們一行人皆是面朝荊江,他言到:“道友自便。”
張崇目光掃過衆人,見他們各個都是目中帶着仇恨之光,渾身上下都透露着求死之志。
安姓修士忽然扯開衣袍,將胸前的一張靈符撕下。隨後他氣息大漲,張崇啞然,他發現此人是有築基中期修爲的。
“走”
安姓修士一馬當先,騰空而起。他身後一衆修士紛紛撕下身上靈符,亮出飛行法器,緊跟其後。
十一道遁光飛過荊河,來到陸家降華峯上空。其中有張崇見過曾與盧茂土接觸的人,也有從未見過的。
安姓修士大手一揮,十幾個瓶瓶罐罐同時出現。
盧茂土等人飛至降華峯上空各處,拋灑瓶罐出來。
一句滿含恨意的話響徹十里之地。
“陸虹你的報應來了”
隨即是一聲爆炸轟響,安姓修士當空自爆。一朵絢爛的死亡之花在天際綻放。其人血肉即是花蕊,他四周瓶瓶罐罐爆裂後溢散出的紅煙便爲花瓣。
若是細細觀之,當會發現他血肉中帶着一種奇特的猩紅,一如那隨之爆散出來的葬靈霧。
安姓修士自爆之後,一衆煉氣修士同樣紛紛自爆。猩紅之花在陸家修士上空一朵接着一朵的綻放,而後化作鋪天蓋地的紅色煙塵緩緩落下。
張崇站在荊河的另一邊,他看見遠處景象之後,震驚了一會兒,隨後想到盧茂土等人自爆可能會引發的後續追查,他不再逗留,折身離開了此地。
張崇猜測,這些人當是都以特製靈符壓制了體內的血瞑蟲,所以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可是斬鯨城內分明已經出現瞭解決之法,這些人還選擇不遠萬里來此地行這般激烈手段,不是自己體內的血瞑蟲已經發展到救不了的地步,那就是別有什麼深仇大恨。
修仙界中,師徒之情,血脈之情,都並不少見,爲此報仇也不難想象。
張崇無意多想,他只想趕緊遠離此地,心中期盼靈獸宮之人不要追查到他身上。
至於要往何處去,張崇轉念間已有決定。
他要離開靈獸宮控制的尤國,前往黎國西部,在那裏將扎澤賀三人放歸之後再跨越黎國返回東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