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靈界小修 >第三十五章 澄明珠
    遊天號的到來爲沉寂已久的海淵城重新注入了活力。

    許多陣閣弟子連同平海閣之人在城中修復陣法。

    張崇之傷已然痊癒,如今正在服用疏元散調理經絡之傷。其中最要緊是要將後背的三處竅恢復如初。

    此三個竅是施展風翼遁法的關鍵。

    轉眼兩過去,龍越給張崇帶來了一個任務。

    龍越自一個多月前被蘇陽擊敗之後,便開始如張崇一般窩在自己的艙室之內,甚少出去。這一個月來,張崇也是第一回見他。

    修士一生之中會經歷許多回鬥戰,其中或許就有那麼一場,會對修士的道途產生深遠的影響。

    被初期修士正面擊敗,這不僅令龍越顏面盡失,也讓他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他以往也是知曉散修比之宗門弟子是有所不及的,但他並不認爲這也同樣適用於他自己。

    即便平海宗九大真傳有遠超同輩的實力,但蘇陽只是個尋常內門弟子罷了。

    世間的的確確是有天之驕子一類的人物的。吳織煉氣期時便可戰築基,這是張崇親眼得見的。他自認,自己剛剛築基的時候,只怕也不是尚在煉氣期的吳織的對手。

    同境之間的差距,未必就比築基與金丹之間的差距小了。似吳織、齊臻這等人物,本來便是他們需要仰望的存在,這是無可避免的。

    龍越帶來的任務十分簡單,左忘明要徹底地將海淵城清查一遍,需要所有外門弟子到場,以備不測。

    三言兩語將任務交代完畢後,龍越便要離開。

    張崇:“師弟且留步。”

    龍越:“執事還有何吩咐”

    張崇:“我早年曾有一段經歷,少與人言,不知師弟可願意一聽。”

    龍越回望張崇,道:“我近來也有許多雜亂想法,正好也想與人言說一二。”

    張崇擡手作請,龍越落座蒲團之上。

    “當年我尚是煉氣期時,有幸結識門中真傳弟子,吳織”

    張崇將當年隨吳織剿滅巨足盜一事大略講來,期間着重敘述了吳織是如何以煉氣之境戰勝築基匪首的。他想告訴龍越,世間的確存在一些實力超絕的修士,遇到了只能說運氣不好,切不可失了道心。

    龍越聽罷,言到:“想來平海宗九大真傳,人人都當有此能爲吧。只是此等人物,似也不能皆成金丹。”

    張崇:“修仙問道,成敗豈在於一時,散修得成金丹亦非少有。似吳織這等宗門真傳,眼下我不及她,往後卻未必。”

    龍越:“師兄志高,我不及也。只是蘇陽不過是個尋常內門弟子罷了,如今敗於他手,倒叫我打消了金丹美夢。”

    張崇:“蘇陽可不是尋常弟子。他出宗內世家,具風靈根,又是在水龍捲祕境中以七星寶蓮蓮子築基,師弟輸他一招也屬正常。”

    龍越:“是啊想他這樣的人,纔有望金丹吧師弟我也只能甘爲陪襯了。”

    張崇初見龍越之時便看出,他是個頗有傲氣的人。想來以一個散修的份修煉到築基中期,他對於自定然是十分自信的。眼下其人認定自己金丹無望,旁人多說無益。

    龍越離開了。

    張崇細細想了想,如是龍越一心苦修,此生能成金丹嗎

    機會定然是有的,只是

    茫茫散修之中,萬千修士苦苦掙扎,能成金丹者有幾人

    黎南羣島,金丹修士不過兩位;

    亙海之大,散修結丹僅有四人。

    況且南樞島石家傳承數千載,族內也僅有族長一個金丹修士;赤沙島餘行知乃是天靈根之資;亙海四位金丹皆是玄魂真人所創鬼煞會中人,兩人爲弟子,兩人爲附庸。

    平海宗內弟子修煉亦勤,根基更好,資源更足,但能成就金丹者又有幾人。

    無家族依靠,自資質平平,更無元嬰修士可以依附,似龍越之輩真能結丹嗎

    修仙真的很難,龍越心中小小的希望,不起蘇陽一劍。大道、道心都是顯得十分縹緲,但一場失敗卻是真實不虛,深具震撼力的。

    張崇不想到:那我呢

    有些事細想起來,當真是消磨意志。

    晚間,張崇寫下書信一封,放於金碧桃樹之下。

    次天明,五艘戰船啓動起來,外門所有築基弟子聚集在海淵城內。部分內門弟子也是與他們一同行動。

    左忘立在海淵城主峯廣場上。

    一名弟子朗聲說到:“海淵城內的同道聽着,鬼煞會已去,我宗不願再添殺伐。願留在城內者,離開此城者,來此廣場,驗明份,只要不是鬼煞會匪衆,皆可自由去留。”

    其聲藉助陣法之力傳遍海淵城內每一個角落。

    偌大城中,無人迴應。

    等了一陣,見無一人配合,左忘便道:“三之內,城內份不明者一個不留勿謂本座言之不預”

    其聲陣陣,很快便引得一人來到廣場。

    這人是個煉氣修士,手中攥有一顆避水珠,排開海水。其人沒有用飛行法器,而是一步步走到廣場之上。

    來到廣場邊緣後,其人便停下了腳步,恭敬一禮,“見過諸位前輩。”

    話音剛落,一枚明晃晃的寶珠便從鬼煞會總舵宇飛縱出來,懸於空中。

    澄明珠

    寶珠靈光溫和,徐徐撒下,籠罩整個廣場。

    那煉氣弟子見此寶珠撒下靈光,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顯得驚慌。

    同時,其人口中急呼一句,“前輩饒命”

    然則靈光沾,他卻覺沒有任何變化。

    吳希林問他:“你是何人什麼份”

    那人報上名字,而後說自己乃是一名散修,此前在某位煉丹師手下做煉丹童子。

    “你走吧。”

    “晚輩可否留在城裏”

    “可以,但三過後,你纔可以隨意活動。”

    “是是是晚輩明白。”

    走過來,回答兩個問題,很簡單,現在看起來也很安全。有了前例,隨後便有修士接二連三的出來,在澄明珠下驗明份。

    這些人中,極少有選擇離開的,多數都選擇留下來觀望。不是不想離開,只是認爲選擇離開易惹人懷疑。

    張崇就立在一座木樓的二樓邊廊上。一就這樣過去,前後有大約百人出來。

    第二一早,城內一條街道上出現三三兩兩結隊的修士,他們聚在一起,總共有五十多人,一起來到廣場之上。

    其等表都是比較平靜,畢竟昨都是無甚異狀,這令他們頗感安心。

    然則澄明珠一照,人羣中突然有兩人發出驚呼。衆人看去,他二人臉上冒出黑煙,十分詭異。

    “拿下”

    平海宗數人遵令上前,動作最快的就是之前投誠的慕容鷹揚。

    旁人都是趕緊避開,怕被波及。

    此二人在自家臉上一抓,各扯了一張冒着黑煙的易容面具下來。二人不甘坐以待斃,法器一掏就要拼命,但是左忘在此,他倆實在翻不起什麼浪花。

    半柱香過後,兩人修爲被廢,丹田淌血,癱倒在地上。

    “你二人是何份,可知道信散人在哪”

    兩人皆不答話。

    吳希林舉目向左戈坤請示,還未得迴應,便見坐忘擡手一抓,將其中一人攝到手中。

    他大手在那人頭頂一扣,閉目,搜魂。

    此中痛苦更甚刮骨剜,那人嘶吼兩聲便昏死過去了。

    左忘將那人癱軟的隨意一拋,道:“此人只是個執事,繼續吧。”

    城內修士上萬,三內要檢驗完畢,剩下的時間便很緊了。城裏的修士越到後面越是緊張,到了最後直接成羣結隊的往廣場上擠來。

    廣場周圍擠滿了人,他們都是受澄明珠檢驗過的,已是獲得了平海宗認可的修士。

    其中大部分是煉氣期修士,他們圍觀着澄明珠下的一幕幕景象。看各種掩飾手段在寶珠靈光下無所遁形,看築基修士驚恐萬狀,看往前輩哭泣求饒。

    於他們而言,平海宗是比頭頂幽深的海水更加沉重的影。壓抑了數個月的他們終於在此時尋找到了一個消遣,這令他們沉浸在一種異常的愉悅當中。

    張崇在一旁靜觀,發覺學會了吐納靈氣的煉氣修士們,實則並不能逃過世俗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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