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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噩夢

    也許,我的復活,就是爲了聽見他的這句話。

    有海纔有岸,原來我從沒有離開過你。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我的心已經經歷了上百次抽搐掙扎之痛,這一刻,我是那樣肯定了他對我的感情,就算是重塑了身體、丟失了記憶、更新了靈魂,他對我的感情還是沒有變,只是他一直都在壓抑自己吧我想轉過身去擁抱他,可我卻不知該怎麼解釋我聽到了他的話,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哭泣的殷璃若。

    就這樣裝作沒聽見嗎像他用壞掉的p5騙我說出“我愛你”的那一次嗎面對我們身份的差距,我只有裝作沒聽見吧

    正當我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顏岸的一聲慘叫不得不讓我回過了頭。

    “你怎麼啦”空氣裏海的鹹溼味已經混進了顏岸的血腥味。

    “踩到貝殼了,這下糗大了,起碼十天都不能蹦了。”

    我趕緊跑上前去將他扶到乾爽的岩石上,鮮血已經流了一地。

    “快坐下,我看看有沒有貝殼還在腳上。”

    他扭扭捏捏地坐下來,盤着腿亮出傷口,一顆米粒大小的貝殼竄出了頭來。

    “我來拔。”我拿住貝殼碎片輕輕一拽,顏岸痛得齜牙咧嘴,那傷口的血也更加洶涌了,該死的貝殼

    “還好還好,還有左腿可以走。”

    “好什麼”我突然失去了控制,連右腳受了傷都不能好好走路了,我不敢想象一年前顏岸出車禍被截取左腿有多麼痛苦,若他沒有選擇死亡,就會被截取雙腿,那樣的結果比讓他死更讓他痛苦吧他明明只是徘徊在生與死的念頭,我卻狠狠地將他推下了死亡的懸崖。

    “你咋啦我沒事。”

    “我們快去打破傷風吧。”我先穿上了自己的鞋。

    “痛啊,我腿伸不直,歇會兒行嗎”

    “破傷風不能拖,我揹你”我在他身前蹲下了身。

    “你開什麼玩笑你那小身板,我這一百三十斤不把你榨成汁”

    “快點別小看人”我一把將他拽到我背上,胡亂抓起他的鞋子就向公路跑去。

    “哇我是不是流了100斤血啊你怎麼這麼大力氣啊”

    “胡說什麼呢人的身體根本沒有100斤血好嗎”

    “你總是能讓我大喫一驚。”

    “你就算再重200斤我也能輕鬆背起。”

    “肯定是我最近瘦了。”

    在路邊打車去醫院,醫生費了很大勁纔將傷口處理完畢,並叮囑他少行走、傷口不能碰水。

    顏岸聽後,一直用不懷好意的眼神對我笑着,我不能理解,自然只能用白眼迴應他。

    “該喫飯了。”我看了看時間。

    “嗯,喫完就回去休息吧。”

    我們隨意吃了碗麪,便匆匆回了賓館。

    “我再給你開一間房吧。”

    聽到我的話,顏岸立馬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是個病人,誰來照顧我啊”

    “好好好,我們住一間。”我深吸一口氣,將顏岸扶到了我的房間。

    今晚又要徹夜無眠了嗎我不知是該竊喜,還是難受。

    “我去洗澡。”累了一天,我早就想躺着不動了。

    “我也要洗”

    “你怎麼洗啊”

    “那我也要洗個頭”顏岸摸了摸額上的頭髮,“有點油了。”

    “那你先去洗。”我將一方乾淨的毛巾遞給了他。

    “你幫我洗。”顏岸說的一本正經。

    “洗頭又不會弄溼傷口,怎麼還讓我幫你洗”

    “你忘了你還欠我半次洗澡呢,要麼幫我洗頭,要麼四捨五入幫我洗澡。”

    “你記性還真好啊。”我扯過他手裏的毛巾,“少爺,請吧”

    也許沒有我幫他,他還真的洗不了頭,他雙手支撐着盥洗臺,一腳站立,一腳向後搭在一張凳子上,乖乖地等着我給他沖水。

    “小言岸,你洗頭的順序和我媽一模一樣。”

    “天下人洗頭的順序都一樣吧。”

    “我妹就和你不一樣啊”

    “你哪裏來那多話,不怕泡沫鑽嘴裏了”

    “我知道你辛苦,以後我也幫你洗不就行了。”

    “我不需要,我又不會傷到腿。”我三下五除二地爲他洗完了頭,趁他吹頭髮的時候,我鑽進浴室洗完了澡。

    “來睡吧。”他拍了拍牀。

    “才九點。”我坐在牀邊,心中萬般猶豫着要不要再去開一間房。

    “我們正好聊聊啊,我這腳這樣也不能出去玩。”

    也許睡在他身邊,我就又能夢到和他一起生活的場景了,爲了給自己多留下一些虛幻的記憶,我終究敗給了誘惑,鑽進了他的被窩。

    “可不可以給我講講你的家庭啊。”顏岸說着便打了一個呵欠。

    “問這個幹什麼”

    “就隨便聊聊啊,之前在醫院你不也給我講故事打發時間嗎”

    “我家啊”要不還是用之前那一套騙他算了,“我家是個大家族,我的母親在我的家族裏掌握着至高無上的生死大權,但你不要以爲我也有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因爲母親她有很多孩子,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整個家族的利益,然而,她不會爲了任何一個孩子的幸福改變她的行事原則。”

    “怎麼聽起來這麼像王朝制度”

    “對啊,我的母親就是我的女王。”

    “啊”顏岸擡起身嚴肅地問道:“你不會是哪個土著部落出來的吧可是,你怎麼看都是亞洲人啊”

    “我是中國人,只是住在美國而已。”

    “哦,那你的占卜本領是家族遺傳咯”

    “呃”

    “那你還有沒有什麼特異功能啊”

    “有是有,可是不能隨便展示。”

    “切。”顏岸翻了個身背對着我,“我是真的困了,趕緊睡吧,明天你要是早醒了,千萬不要叫我起牀啊,讓我多睡會兒。”

    “晚安。”顏岸,你猜,我會夢到什麼連我自己都好期待啊。

    又是與顏岸共眠的夜晚,只要我一直是個男人的身份,這樣的機會就還會有很多吧。

    最後一次看時間已經是凌晨3點了,在習慣顏岸的呼吸聲後,我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沒有白雲,沒有白霧,不是我之前的那一個夢了,我心裏一沉,眼前灰暗的燈光突然熄滅。

    “顏岸”

    沒有云霧,沒有光,顏岸也不在,我似乎又回到了失去一切的混沌世界裏。

    “嗞嗞”什麼東西在響電鑽

    我想回身去看,卻發現自己的四肢都已被緊緊困住,什麼冰涼的尖端漸漸刺進了我脊背上的皮肉裏,我雖不疼,卻不得不泛起一股莫名的恐懼,就在我艱難地掙扎時,那尖銳的硬物觸碰到了我的骨骼,並漸漸穿透了我的身體,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傳來

    “啊”

    “怎麼啦怎麼啦”

    聽到顏岸的聲音,我猛然睜開了雙眼,可那撕裂身體的疼痛感卻好像並沒有消失。

    “啊好痛,好痛救我”我反手摸着背脊上疼痛的地方,那裏明明是完好無損的。

    “被蜂子蟄了嗎”顏岸拉下了我的衣領,“沒有啊,沒有包啊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沒有,沒有,只是夢而已,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壓着心跳,努力讓自己從夢境中恢復過來。

    顏岸開了燈,看着他焦急的眼神,我的心跳終於緩和了過來。“我,我沒事了,繼續睡吧。”

    “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做了噩夢叫這麼大聲。”

    “因爲我是算命師啊,我的夢,都會變成現實。”

    “少來。”顏岸轉身關了燈,又睡自己的覺了。

    有人用硬物鑽穿了我的骨骼,這個人會是誰呢女王,不,她不會用這麼繁瑣的手段對付我。地球上的科研人員可憑地球上的科研技術還製作不出能穿透我的骨骼的物質而且,地球人又怎麼能困住我呢不論是誰,他們鑽透我的骨骼是爲什麼呢難道是想攝取我的能量

    如果這個夢會變成現實,我並不會怕,因爲,若這個夢變成現實了,我和顏岸結婚的夢也就能變成現實,若真的能有和顏岸走到一起的那一天,我願意付出這樣疼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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