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六十三章 阿司的未婚妻
    趙忠誠丟下這話。卻是沒在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瞥着白尹年輕的面容,彷彿是想要從這年輕的少傅臉上看出什麼自己想要的結果。

    然而白尹臉上迷茫的表情保持了沒有多久,便被一種堅定所取代,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而且一定要做到纔行。於是他擡頭對着趙忠誠一字一頓地說道:

    “讓我見見他。”

    他不再是以一種低聲下氣地懇求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得到答案的渴望。

    趙忠誠就站在白尹的對面,他瞧着白尹堅定的表情,不知道爲什麼,卻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嘴角微微揚了揚,卻是反問道:“你見他又能怎樣”

    白尹沉吟一下,低頭盯着腳尖,有些悶聲悶氣地說了兩個字:“道歉。”

    趙忠誠繼續微笑,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未免有點一語雙關:“道歉卻不知少傅是爲了那件事情要道歉”

    白尹一愣,擡頭對着趙忠誠的方向:“我那天,不小心摔了他,害他生氣了結果傷了肺”

    白尹一語未了,卻是突然出人。意料地被趙忠誠的聲音打斷了

    “不是這個”趙忠誠的笑意突然收斂,語調也忽然變得有些冰冷,一切都讓白尹猝不及防。

    “那那是什麼”

    趙忠誠這次沒有客氣,他直接點明瞭自己的態度,而且語氣冰冷:

    “是白少傅您與王爺糾纏的未免太深了。”

    白尹的大腦一瞬間變得一片蒼白,也許是趙忠誠的話說的實在是太過於突兀,與之前的談話沒有任何的因果關係,以至於他不能很好的理解趙忠誠的話。

    也就是那時候年輕,白尹在聽完了趙忠誠的話之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竟然繼續開口問了趙忠誠一句:“這話什麼意思”

    趙忠誠沉默了一下,像是在仔細思量自己接下來的話的分量:

    “白少傅,在太子面前是少傅;在白家少主面前是兄弟;在文家面前是未婚夫可是在王爺面前呢白少傅又算什麼又或者說,在白少傅心裏,王爺又算什麼倘若什麼都不是,那白少傅來看王爺,不是多此一舉麼倘若什麼都不是,那白少傅是不是應該對私自帶走王爺四個月這件事情表示歉意”

    趙忠誠一連串的反問,讓白尹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與他交談的能力如果趙忠誠只是用這些語言來擠兌他,那也就罷了,關鍵是當趙忠誠說完這些話之後。白尹卻突然聽到隔着自己不遠處的地方,卻是發出了一聲木門被推開的咯吱聲響。

    伴隨着的,還有一陣清脆的,如同百靈鳥一樣撩人的聲音:“趙公公,外面是誰來了”

    那聲音帶着一絲疑慮,但是聽在白尹耳朵裏,更多的卻是一份身爲主人的理所當然。

    趙忠誠停頓了下,似乎沒有想到會驚動裏面的人,但是當他轉過身去同她行禮的時候,白尹卻能聽出,趙忠誠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回東門小姐,這位是太子的外師傅,白尹白少傅。”

    趙忠誠這樣介紹他。

    然而趙忠誠話音一落,那清脆的聲音旋即有些驚訝地說道:“咦那位便是太子的外師傅呢早聽說白少傅是北冥國第一的唐刀客,今日總算見到了呢”

    白尹愣了下,對方說的雖然都是客套話,但是言語之中的落落大方,卻是叫白尹更加好奇對方的身份。

    “不知閣下是”

    清脆的聲音見白尹對她的身份抱有疑問,忍不住輕輕一笑,無比簡單地回答着白尹的問題:“我我姓東門,叫做東門穎如。”

    白尹乍一聽這個名字,頓時感覺有些耳熟,但是想來想去,卻想不出是在什麼地方聽過。白尹反覆掂量着這個名字:“東門原來是東門家的小姐”

    白尹的話還沒說完,那邊趙忠誠卻是突然開口補了一句:“是東門家的小姐,說來,咱們穎如小姐不關是東門大人的嫡出妹妹,還是靜王爺的未婚妻。”

    東門穎如微微一笑,有冰冷的風,輕輕撩過她額前的細碎頭髮,俏立於冷風中,年少的東門穎如穿着件翠碧色的衣裳,宛如一棵充滿活力的小樹,給這漫天的雪白,增添了一絲生機。

    她年紀比聞人司稍長,幾乎與白尹同歲,所以身上沒有文衷衷的活潑可愛,有的卻是種東門家特有的端莊。

    白尹是知道聞人司有個未婚妻的,他雖然忘記了那未婚妻的名字,但是他曾經在心裏無數次的想象過,如果聞人司這跳脫的玩意兒有了妻子,那將會是什麼樣子的他還想着聞人司半年前開玩笑般對他說的話:

    “若是娶了那東門穎如,沒準小爺還能跟她一起繡個花玩呢”

    然而如今他真的遇見了這個未婚妻,準確的說,應該是聽見了這個未婚妻。他的心裏卻無端感覺到了一絲酸溜溜的滋味,彷彿一顆心,都在墜落。

    白尹忘記自己是如何離開東宮的,他那天沒有見到聞人司。

    其實本來東門穎如還是很客氣地詢問白尹要不要進去,但是白尹卻始終沉默以對,終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裝作沒有聽到的樣子,踏着積雪離開了這傷心的院子。

    他一路上走的渾渾噩噩的,只是循着自己的記憶向着他師傅的住所走去。

    當時他回到家的時候,白小暑這貨正在嘟嘟囔囔地,招呼剛回來的白尹給他包一頓餃子,然而白尹一臉愁容,嘴巴也緊緊抿着,不肯說話。

    白小暑於是很失望,詢問白尹怎麼了,白尹思考了很久,終是將趙忠誠的話,以及東門穎如的事情,講給白小暑聽,但只是着重講了趙忠誠的話,並猜測聞人司的病情一定十分嚴重,卻不願意多提東門穎如一句。

    白小暑聽了自己徒弟的話,眼睛滴溜滴溜轉了幾轉,回頭卻從自己房間裏扒拉出一捆香來,丟給白尹。

    白尹很是好奇,於是皺眉。

    但是白小暑一本正經告訴他,這是去年給白尹爹媽上香時剩下的,他可以拿去,去盛京城裏隨便的一家寺廟,給點點,燒給聞人司祈福。不爲別的,就當是自己給自己點心理安慰。

    白尹懷疑這種迷信方式。

    但是白小暑表示聽師傅的話,纔是好孩子,你沒看當初你爹媽活着的時候,兩個人鬧的多兇,自從死了,年年給上香,就在沒見過他們兩個人鬧鬼,所以上香是可信的。而且如今正好過年,他要是給哪裏的娘娘捎點餃子當貢品,那就更靈了。

    白尹總算聽懂了白小暑的意思,一時間無比無奈地下手給自己師傅動手做了頓餃子。

    白小暑喫地得意,喫飽了就把那捆香的事情給忘了,跑出去跟白家的小孩堆雪人去了。

    倒是白尹自己又揀起了那捆無辜的香,自己站在門口,迎着撲面而來的冷風,心中思量:若是這樣真的能減輕聞人司的痛苦,到也好些。

    於是白尹就開始自己的上香之路,因着不知道盛京城究竟有多少家寺廟,白尹只好根據自己的記憶,就去那家聞人司病倒的娘娘廟裏去上香,天天去上。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拜的是一位民間信仰已經不多的牀頭嬤嬤,他更不知道自己眼前的這位牀頭嬤嬤,具體是管什麼方面的神仙。但是他只是日復一日地到哪裏去上香,因爲只有在上香的時候,他才能找藉口離開聞人夏,也給他一個不去看聞人司的理由。從而能讓他靜下心來,在腦海中仔細回憶着趙忠誠對自己提出的各種反問。

    “是白少傅您與王爺糾纏的未免太深了。”

    “白少傅,在太子面前是少傅;在白家少主面前是兄弟;在文家面前是未婚夫可是在王爺面前呢白少傅又算什麼又或者說,在白少傅心裏,王爺又算什麼倘若什麼都不是,那白少傅來看王爺,不是多此一舉麼”

    白尹那幾天真是一去上香就會想到這些話,他現在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他在牀頭婆婆面前一遍一遍的回想自己與聞人司從認識開始的一些事情。然而每件事情,卻莫不清晰。儘管他是個瞎子,但是對方的聲音卻總是無比清晰地迴響在自己耳邊,彷彿是沾在自己腳底的一塊粘重不堪的泥沙,任憑他如何摳刮,都弄不下來。

    除了趙忠誠,他的耳邊還總是響起那百靈鳥一樣撩人的聲音:

    “趙公公,外面是誰來了”

    白尹忍不住就皺眉,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聽到這句話總是不由自主的感到煩躁。雖然東門穎如對他很是客氣,而且有一個身爲女人特有的溫柔體貼。但是白尹就是覺得不爽,他越是不爽,就無比煩悶地再抓起一根香,點燃了,狠狠插在香爐裏,久而久之,來娘娘廟前上香的父老鄉親都知道,娘娘廟裏進來多了個智障一樣的瞎子,沒事就往那着香,往香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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