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吾皇之怒
    執金吾裏,一片狼藉。

    燕宛住的那個廂房,門已經被踹開了。門前的庭院積雪凌亂,血跡斑駁。四周雖然圍滿了人,但是卻是一片寂靜。

    申恩和一羣執金吾的官員相對無語地站在雪地裏。

    他們現在可能還沒太反應過來,方纔聞人夏來的太過於突然,着實將他們下了一跳,畢竟執金吾現在雖然風光,但是還沒到皇上親自來“慰問”的地步。

    而且聞人夏剛纔走的時候,也太過於兇猛,表情也扭曲地厲害。手裏直扭着燕宛的頭髮,也不管燕宛的腿還不能走,就那麼當着衆人的面,在雪地上拖了出去,這個樣子與他平時深沉嚴肅的形象極爲不符。

    再者說,退一萬步講,這男寵雖然不及宮中的娘娘們嬌弱,但是到底也是人,不帶這麼個糟踐法的。簡直就是往死裏折騰。

    “我我怎麼覺得,嗯覺得,你說那燕宛先生是不是跟皇上有仇啊。以前到也不曾見皇上這樣”

    沉默良久之後,也不知是誰首先打破了寂靜,小聲嘟囔起來。

    然而身邊旋即有人反駁道:“你是嚇傻了吧聽說那燕宛先生是從大南邊的半渚國來的,怎麼會跟咱們皇上有仇你快閉嘴,別找抽了”

    “誒那要是沒仇,誰能那麼打人這耳光哐哐地響,不是打臉上是打了哪裏”

    “嗨人家皇上樂意打誰就打誰,你操那麼多心幹什麼莫非,人家皇上打了那燕宛,你到心疼上了”

    “呸別在那裏噁心老子了老子喜歡的是女人哎別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今兒個早上,這燕宛先生還是那位白大人給給這麼抱回來的你說,那位白大人會不會是”

    “行了行了你還扯上癮了,人家白大人有夫人,人家夫人當初還將自己的眼睛換給了咱們白大人,所謂的那個什麼穿山不留行,千里送眼睛說的就是咱們這位白夫人人家夫妻兩個好着呢少在那裏胡說八道了。”

    周圍人紛紛附和。

    “誒我纔沒有胡說”急了的某人幾乎要跳腳,“你那隻眼睛看白大人夫妻兩個好了你們還記不記得上次哎就是上次白夫人來咱們執金吾的那次,我看着白大人似乎對夫人態度很冷啊竟是連過去扶一把都不願意扶這要我說啊,還不如對那個燕宛先生上心呢”

    “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哎,我這純屬傳言,傳言,別信真的那好像是七八年前了,當時咱們皇上還沒登基,那時候還有個叫靜王的據說當年似乎和白”

    手下人說起話來越發沒了規矩,連一邊一直髮呆的申恩也跟着抖動了下身子,“靜王”這兩個字剛一出口,那邊申恩再也無法沉默下去,幾乎是立刻一腳踹在了對方的大腿上,翻了個白眼:“看把你能的還真是什麼都會編這麼能編怎麼不去翰林院他媽來執金吾也不怕委屈了自個兒”

    “不不大人,別踢我不是那意思我這不是推斷麼”

    “推斷推斷,信不信我踢斷你的腿皇上也是你們能編排的還跟我頂上了”申恩繼續踹出去一腳,這回力氣用足了,疼的那人直倒抽了幾口涼氣,話也顧不上說了。

    周圍一看有人遭了申恩處置,也忙個個閉上了嘴,再也不敢說話。

    申恩冷冷瞥了在場的一排執金吾官員,完了又低頭看看地上的血跡,眉頭不由自主地皺成了一個團哎這他媽什麼世道,真不知道這些個人一個個地是怎麼想的。

    方纔聞人夏的轎輦剛到了執金吾的門口的時候,申恩就忙不迭地趕緊跑向門口去迎接。這孫堅不在,他就是這裏最大的官,不得不去。

    等他剛衝到門口,領着一大幫子人嘩啦啦跪下的時候,那邊聞人夏右邊跟着胖成球的江如意,左邊跟着長相標緻些安四兒就來到了他面前。

    一句“臣執金吾左丞申恩,叩見吾皇。”還沒說出口,那邊聞人夏先用腳點點他面前的地面:

    “白尹呢,回來了麼”

    “回回皇上,白大人他剛和孫堅大人去了東門大人哪裏,方纔走了有一陣了”

    “哼東門家他到好意思去”聞人夏似乎自言自語的一句,然後他旋即改了個問題,“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是今天早上吧”

    “回皇上,正是今天早上。”申恩沒注意,自己的手心已經漸漸沁出了汗來。

    “回來好”聞人夏一頓,嘴角似浮現出一絲髮狠的笑,“燕宛呢他在哪跟他一起回來的吧”

    “這個”申恩感到自己的舌頭在打結,“回皇上燕宛先生是回來了,不過不過燕宛先生他他說病了,說是病的厲害,出不了門本來是要去見皇上您的,可是”

    “病了”

    聞人夏的語氣帶着彎兒,似乎是很仔細地在品味這兩個字,最後等他品味地夠了,這才砸吧了下嘴,嘴角忽然綻開一個極爲明媚的笑:

    “病了好啊,正好讓朕帶回宮裏去瞧瞧。這宮外的大夫魚龍混雜地,哪裏及的上宮裏的,回頭治壞了朕的心頭肉,這可怎麼是好走你帶路,朕親自去瞧瞧。”

    說完,極爲瀟灑地一腳踏進了門。

    申恩當場都懵了,要不是那邊江如意拿拂塵掃了他一下,他還反應不過呢

    申恩擡頭無助地看着江如意,然而江如意的那雙小眼睛,卻是佈滿死灰,仔細一看,眼神中竟是帶着幾分猙獰:“申大人,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給皇上帶路,等回子耽誤了燕宛先生的病,可是你能擔當的起的”

    申恩一滯,卻是再沒敢說別的什麼,只得慢慢拖着腳步,從地上爬將起來。

    然而當他剛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一直死灰的眼睛卻是嚯地一亮,用一種極低的聲音在申恩耳邊提醒道:“快快找人去將白尹叫回宮裏來。”

    申恩一愣,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那邊走了有一段路的聞人夏卻是一頓足,回過頭來衝着他吼了一句:“死哪裏麼還快過來引路江如意你也站那裏幹什麼”

    江如意明亮的眼神,瞬間變的無比溫順,肥腿忙不迭地往聞人夏哪裏移動,說話也變的分外伶俐:“呦竟讓皇上催老奴了老奴罪該萬死”

    聞人夏聽到江如意的話,卻是笑罵了一句:“你的罪你的罪死一萬次都不夠呢”

    江如意但笑,然而江如意的笑還沒收回去,那邊聞人夏語氣一轉,卻是突然厲聲來了句:“在場所有的人,一個都不許走,但凡有一個敢走的,通通給我剁掉雙腿”

    江如意臉上的笑越發尷尬,申恩的神經也跟着劇烈動盪着,哎這主僕兩個絕對是在逗自己申恩下邊也來不及仔細再想什麼,只得趕快跑上去幾步,走在了聞人夏的前面,引着聞人夏去了燕宛的住處。

    可憐燕宛住的那件廂房的門還沒關,最後正好給聞人夏進門提供了方便。

    聞人夏一腳踏進了門,後腳跟着一蹬。就把門給蹬上了。

    再然後的事,就比較簡單了,一羣人聚集在門口,你看着我,我看看你,沒誰敢上去攔。

    門裏面照例先是一頓噼裏啪啦砸東西聲音,聞人夏的聲音在裏面高昂:“行啊朕聽說你病了,於是特地來瞧瞧你。朕倒要瞧瞧你是什麼地方病了你給我過來你躲什麼叫你過來你就給我死過來”

    “別別碰我”

    “別碰我才放你出去幾天你就這麼浪了,跟着白尹長本事了當自己是什麼東西你是有多騷剛把你放出去你就跟他鬼混去了別以爲朕也眼瞎別以爲朕不知道你身上這件衣服是誰的你給我脫下來脫下來”

    “放開我”燕宛的聲音在裏面聲嘶力竭,聞人夏將他撲倒在牀上,左手死死鉗住燕宛的一隻肩膀,一隻腿跪壓在燕宛的腿上。右手伸手就去扯燕宛的領子

    本來聞人夏的力氣就比燕宛大上許多,如今聞人夏的那隻腿好巧不巧地,竟是直接壓在了燕宛斷腿的地方,燕宛疼地冷汗涔涔,忍不住就罵了出來:“聞人夏你這個混賬變態快把腿拿開”

    聞人夏雙眉幾乎是立刻就倒豎,畢竟已經有多年沒有人敢直接喊他的名字了,更何況今天直喊他名字的,居然是這個近一個月來一直逆來順受的燕宛

    聞人夏幾乎是想也沒想,反手一巴掌就摑在了燕宛的臉上,燕宛臉色本來就白地厲害,聞人夏一巴掌下去燕宛的半張臉頓時留下一片青紅交錯

    燕宛驚呼一聲,有濃濃地血從他鼻腔裏流出,鮮血墜落在被褥上,暈染開花。

    燕宛被聞人夏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了,腦子裏也嗡嗡亂叫個不停,然而聞人夏沒等他再回過神來,另隻手又已經揚起,用力摑在了燕宛的另一半臉上

    這次燕宛竟是強忍住了,一聲沒出,甚至都沒有反抗。聞人夏心中怒極,接連不斷地又他臉上補了幾巴掌,直打到身下的人氣息越來越微弱,聞人夏才一拳砸在了燕宛臉邊的牀上,咬着牙:“說你給我說脖子上的這個東西是哪裏來的你傷疤上的吻痕是誰留的”

    “白尹”

    “放肆”聞人夏再補上一巴掌,“你再胡說”

    “我胡說”燕宛的頭扭向一邊,整張臉都遍是青紫,全然看不出往日的半分姿色,然而他說話的語氣中卻儼然帶着幾分鄭重,“是你不敢相信吧沒錯,這個吻就是他給我留下的聞人夏聞人夏你輸了你說的都不對,他沒有忘記我,他還喜歡着我,從前是,現在也是你得到了江山又如何,最後得到他的人卻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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