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一百二十八章 門外喧譁
    聞人夏的話一經出口,在場的人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身爲皇上,又豈能輕言生死。

    江如意一張肥胖的臉上滿是爲難之色,但是身邊的殿前司卻是不敢怠慢,幾個人交換了下眼神之後,距離門口最近的那個,只能苦着一張臉向着門外跑將出去。

    他前腳剛剛跑出去,後面的人便跟着關緊了沉重的木門。

    聞人夏低着頭,慢慢坐回到自己剛纔坐過的那張太師椅上,順便伸了個懶腰,將自己那兩條筆直修長地腿,用力抻了幾抻,臉上做出一副看好戲地樣子,轉頭斜眼看看一邊地範郢:“你叫範郢是吧是哪個郢字”

    範郢低着頭,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直到江如意陰沉着臉將聞人夏的話重新說了一遍之後,範郢這才似剛剛醒悟過來,越發將頭給低下,說話聲音也極爲不自然,彷彿是嗓子裏有什麼東西堵着一樣:“回、回皇上,罪臣的郢,是、是郢都的郢。”

    “郢都”聞人夏的下巴微微仰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等他的眼中漸漸染上幾番明瞭之色的時候,他卻是喃喃說道,“嘖、朕到忘了,范家祖上原也是自東吳的吳楚之地而來,這郢都,正是當面楚國吳氏的首都。看來你的父親是個懷舊的人。”

    說到這裏聞人夏的嘴角輕揚,下面的話卻是越發混賬起來:“不過,這人越是懷舊,其實就越是記仇。你的父親和親人都是因爲眼前的這個人而死,想必他們在地下恨他恨的緊呢你若是還懂得應該孝敬孝敬他們的話,那朕不妨建議你,好好珍惜這次機會。想想眼前的這個人,他正是你的殺父仇人。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該怎麼做,又該給他什麼樣的懲罰,想必、不用朕跟你說”

    聞人夏的話恍若魔咒,就那麼輕飄飄地在衆人耳邊拂過,同樣的,也在範郢的耳邊拂過。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劉青守清楚地看到,範郢平日裏那雙極盡風流地桃花眸中,似慢慢被一種怨毒的光芒給遮蔽。看到這裏,劉青守的心臟幾乎是猛然下墜,一種不好地預感,在他心底慢慢滋生開來。

    與此同時,太醫院的門外,同樣是一副劍拔弩張的場景。

    太后的轎輦赫然就停在太醫院地門外。

    值得注意地是,就在太后的轎輦旁邊,其實還跟着一個跟太后的規模差不多的轎輦。只不過太后的轎輦的顏色是松綠色的,而那一輛轎輦的顏色卻是明黃色的。

    那頂明黃色的轎輦的主人既然不是聞人夏,那自然就是身爲中宮的皇后東門萃如了。畢竟整個北冥宮中,有資格使用明黃色的人,就只有皇上和皇后兩個人了。

    東門萃如會出現在這裏,其實並非偶然。

    她今天早上是按例帶着聞人譽前去慈寧宮請安的,雖然太后平日裏對她生的兒子是個智障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倆個人到底都是出自東門家的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且還是親姑侄,所以太后就是再嫌棄聞人譽,也不會明面上跟東門萃如撕破臉,兩個人的心說到底還是一條的。

    而且聞人夏是出了名的不愛踏足後宮之地。聖上冷落中宮不假,但是似乎也沒有多麼喜歡的妃子,各個妃子爭寵既然無望,滋事的人自然也少。因此替聞人夏打理後宮,真的是件很清閒的事情。只不過東門萃如可能是真的是太清閒了,所以在太后那裏一坐竟是坐了小半日,太后眼瞅這快到了正午,正琢磨着叫身邊的嬤嬤留母子兩個喫個飯,怎料那邊夏寧就從門外風風火火地來了

    夏寧將聞人夏今天造的孽老老實實地彙報給了太后。太后聽完了他的話手裏端着的高麗茶碗落到了地上,然後立刻拍了桌子命令人趕緊到宮門口盯着,皇上一回來就趕緊通報。

    本來按太后那意思,她是覺得聞人夏這小子不是去養心殿就是去毓慶宮。所以老早就讓人準備了轎輦,方向對準了前去養心殿和毓慶宮的方向,怎料等到人通報過來的時候,竟是發現聞人夏這小子先去了太醫院於是一羣人又手忙腳亂地將轎輦的方向掉頭,儀仗隊的方向掉頭。

    東門萃如估計是看自己姑母這麼着急,也覺得大事不好,於是小心跟着提議自己也想去看看,沒準能幫個什麼忙什麼的。

    太后當時估計是沒心情理她,只當她是存了看熱鬧的心,於是就沒好氣兒地隨便丟下句:自己看着辦然後匆匆忙忙出了門。

    太后的那句話明顯是帶有些厭煩和拒絕的意味在裏面的,但是也不知道東門萃如是聽錯了太后的語氣還是怎麼着竟是跟着喊人給她也備好轎輦,到時候擡着她和太子一起去。

    這一來二去地一陣折騰,弄到最後,這東門萃如就這樣跟着太后一起來了。但是因爲她是皇后,轎輦自然是位於太后的後面地,而且因爲她前幾日剛在宮外的時候“受了些驚嚇”、一路上聞人譽又不是很老實,是以她的轎輦走地很慢,最後竟是遠遠落後於太后很多。

    等到順如意吆喝一聲“太后駕到”的時候,東門萃如的轎輦還離他們比較遠。東門萃如身邊的宦官張德順更加來不及吆喝。而等到東門萃如的轎輦慢慢接近太醫院地門口的時候,卻是恰好攆上了裏面的殿前司出來關門。這就造成了裏面的人並不知道其實東門萃如也來了。

    東門萃如一到太醫院門口,就見裏面的人將門給關了,臉色幾乎是當時就綠了。只當是聞人夏知道她來了,不想見她,所以把她給堵在門外了。

    直到耳聽着那出來的殿前司小官解釋,說什麼:“就是借奴才多少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阻攔兩位娘娘,只不過裏面皇上說了,若是太后敢進這太醫院一步、皇上、皇上他就說要死給娘娘看,奴才不得已,只能得罪了。”

    她這才輕輕吐了口氣,知道了聞人夏不是在煩自己。不過她吐地那一口氣未免有些太重,不偏不倚就落入了太后的耳中。

    太后驚聞聞人夏居然以死相逼,當時只覺得滿胸怒火沒出爆發恰好東門萃如就撞上了這個槍口太后幾乎是想也沒想,立刻就甩給了東門萃如一記刀眼,咬牙恨恨來了一句:“你倒是松的哪門子氣覺得皇上同哀家這麼母子相逼,你很欣慰麼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皇上的心都給外面的妖精給勾走了虧你還松地出氣來堂堂的中宮,竟是連個男妓了比不上了我東門家的臉都要給你丟盡了”

    東門萃如訝然看着太后竟是如同瘋了一樣當着衆人的面斥責自己。

    她自小在東門家是備受寵愛的嫡出的小姐,十歲同聞人夏定親,人人都知道她是太子妃,將來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選。可以說她從小到大,一直是養尊處優,未曾見人在她面前如此頤指氣使。便是她生下了聞人譽這樣的癡兒,太后與聞人夏也只是在四下人少的時候挖苦幾句,從未當着滿大街的給她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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