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一百四十四章 來把麥芽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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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誰”聽到東門遠的話,反應最爲激烈的就要數陳見素了,他幾乎是立刻就向前踏上了一步,一雙眼睛死死盯着比他弱小很多的東門遠東門遠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幾乎是立刻就忍不住向後退了退。怯生生地躲會了文慕的身後。

    白瑛聽到燕宛這個名字的時候,身子只是震了震若是燕宛被人給抓走,那白尹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文衷衷依舊坐在自己凳子上,她如何不知道燕宛這個名字,她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卻是冷笑了一聲,語氣不免有些陰森,手也緊緊抓上了自己面前的杯子,只看她顫抖的樣子,井莜莜感覺她能把那隻杯子給捏碎:“抓的好那賤人死了纔好”

    陳見素的背影立刻變得有些僵硬,他的臉幾乎比文衷衷還蒼白幾分,他也來不及細想了,徑直向着東門遠的方向去了。

    文慕眼看他臉色不善,卻也不敢多勸誡阻攔於他。但見陳見素走到東門遠面前來,一把就扯住了東門遠的肩膀,用力一扯就將人硬生生從文慕身後扯到自己臉前,東門遠被他兇悍的氣勢嚇壞了,只一個勁地張着嘴巴,全身都哆嗦個不停

    “你再重複一遍你說的話你說的是誰誰被抓走了是誰抓走了你說啊說話”陳見素手上的青筋皆盡暴起,便是連臉上硬朗的肌肉都在抖動,整個一兇相畢露

    東門遠眼巴巴看着陳見素的樣子,一雙大眼睛裏的淚水卻是再也擋不住,只哇地一聲就哭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你剛纔不是還那樣說麼皇上抓走了燕宛是不是去了哪裏宮裏還是執金吾”

    陳見素的話越說越激動,手上的力氣也不由得慢慢變得大起來,東門遠可能是感覺疼極了,哭聲卻是更加激烈根本顧不上回答陳見素的話。

    白瑛看陳見素眉目中似乎隱藏了幾分殺氣,忍不住將手搭在陳見素抓着的那隻肩膀上,小心勸道:“那個、潛龍、你別激動、他、他還只是個孩子你這樣會嚇壞他的”

    陳見素不答話,卻是回頭怒瞪了白瑛一眼。

    白瑛被陳見素赤紅的雙眼嚇了一大跳,他勉強嚥了口口水,下意識地將手從東門遠的肩膀上移開。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的文衷衷又冷笑了一聲,身子都忍不住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叫他問最好問不出來將這孩子也打死算了我倒要看看爲了那個賤種,還要有多少人遭殃”

    陳見素聞言,身形卻又是一僵,一直抓着東門遠的那隻手也不由得微微鬆了一下,白瑛見陳見素的手似乎是鬆了,他趁着這個功夫,立刻就將東門遠扯到了一邊。

    陳見素怒瞪白瑛一眼,白瑛無奈看他一眼:“知道你急可你也不能嚇孩子,他纔多大總要慢慢問”

    “慢慢問”陳見素幾乎是衝着白瑛吼了起來,“你倒是慢慢問了等慢慢問出來阿司也被人害死了”

    陳見素兀自在這裏怒號着,但是他剛剛喊完,卻聽身後的文衷衷立刻就接口道:

    “阿司阿司你們怎麼就這麼噁心,一個髒了的男妓早就應該死了到被你和白尹當成了寶貝似得真是瞎了眼”

    文衷衷說起這話的時候,嘴角似乎又那麼一絲絲的顫抖,緊跟着,即使隔着很遠,文慕還是注意到自己主子眼前的那條黑色的眼罩,似乎看上去沉重了很多。

    “主子。”文慕倒也顧不上這邊了,連忙向着文衷衷的身邊跑了過去,文衷衷身形略微有些晃動,虧得文慕來的快,立刻就將文衷衷的身子給接住了,好生將她扶坐在凳子上。

    文慕近看着文衷衷的臉,卻見文衷衷不只是眼睛上的眼罩子溼了,便是臉頰上也儼然有了淚痕,連一對肩膀也一直抖動個不停起來:“算了,主子,莫要再爲這些事情傷心了,仔細再傷了眼睛。”

    文慕話一落,文衷衷嗓子裏卻已經是嗚咽不止,她的手一揚,卻是硬生生將桌子上的茶杯掃到了地上。

    粗瓷的茶杯掉落在陰溼的土地上,茶杯沒有被摔破,只是裏面的茶水皆盡灑了出來,茶水落入陰溼的土地上,與地面的顏色幾乎融爲一體。只是地上多了幾塊較深的顏色,一如她眼前的那條沾染了眼淚的黑色的眼罩子一樣。

    循着聲音,不少茶棚裏歇腳的客人紛紛轉過頭來,沿着眼前這個失魂落魄的女子,陳見素在聽到文衷衷的哭聲之後,終於略微安靜了下來,一邊的東門遠也適當地停止了自己的慘哭聲,眼巴巴地看着哭地比他還要難過的文衷衷,他睫毛上還沾着豆大的淚水,只要他再眨眨眼睛,那顆淚水,就能掉將下來。

    文衷衷一隻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襟,即使是隔着眼罩,但是人們還是能清晰感覺到她悲傷的樣子,彷彿是她那顆支離破碎的心,已經到了嗓子眼,她必須用力抓住自己頸前的衣襟,不然她的心就要那麼吐出來了。

    文衷衷的嘴角抽搐了很久,她可能一直想要說什麼,但是無奈的是,因爲過度的激動,她每說一句話,那話裏都摻雜了濃濃地哭音,直聽得白瑛都替她感到委屈:

    “傷眼睛、傷眼睛又算什麼我的眼睛早就沒得傷了我現在的這雙眼睛就只能哭一哭了你還能不讓哭是怎樣啊”

    “不是,”文慕迅速低下頭去,卻不知該怎麼安慰於她,“主子,大家都看着呢,咱們回吧。”

    “大家都看着”文衷衷的哭聲中再次染上了幾分冷笑,“我還怕人家看麼當年因爲他我什麼丟人事沒有做過我挖眼逼婚害人害兄,整個盛京城、整個江湖都看我的笑話閻王面前滿是我的罪孽可我換來了什麼我明明什麼都沒有換到,那個混賬願意拿自己一切去拯救那個賤種,可是對我呢他就那這麼串破珠子破眼罩來糊弄我他糊弄我”

    文衷衷的話越說越激動,她的手裏原是抓着陳見素還給她的那隻藻井結流蘇的,她說那話的時候,抓着流蘇的那隻手很明顯是要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扔出去的,但是最後肯能終是不忍心,到底沒有將自己手裏的東西扔出去。畢竟少雖然不如多,但是總是勝於沒有。

    文衷衷將自己的身子伏在桌子上,終是埋頭痛哭了起來。她已經二十七歲了,本不應該再這樣任性地哭。但是她還是會像十三四歲時的少女一樣,只是爲一個自己得不到的、而又深愛的人痛哭不止。

    “他糊弄我的糊弄我的我明明知道的他糊弄我就連他唯一給我的這個東西,也只是爲了給那個賤種求平安;連他唯一說的那句喜歡我,也只是故意說給那個賤種聽,故意騙那個賤種的我明明知道他騙我的、可我還是上當,就爲了那麼一句、、、、、、我恨死我自己了是我害死我哥哥的、誰賠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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