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一百五十五章 孫家有兒,兩般教養
    孫堃喊着見鬼了,就衝了出去。

    結果衝出去沒有幾步,就被迎面而來的孫伏休給揪了回來。

    白瑛無語之極,心說這哪是見鬼去了,這不是見爹麼

    孫伏休身上穿着日常穿的一副,面色毫無倦意,白瑛估摸着他應該是還沒來來得及歇息。

    其實說來也是,自從聞人夏當上皇帝之後,對於政務上一直倦怠,幸虧有孫伏休與東門哲一直支撐着,北冥偌大的土地,幾乎是天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摺子呈遞上來,而那些摺子基本上就被孫伏休與東門哲分着批看商議,而聞人夏只需要在摺子上蓋個章就行了。

    當然了,聞人夏估計連章都懶得蓋,估計這章都是江如意幫他蓋的。但是東門哲和孫伏休的摺子可是實打實的自己看,所以孫伏休熬夜看摺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不過常年的看摺子容易消耗腦力,比如東門哲如今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但是如今孫伏休卻是個反例,他應該比東門哲小個十歲之內,但是隻看面容的話,孫伏休簡直是比東門哲小了二十歲都不止而且孫家着父子三人長得的確是很像。若是不加以解釋,人們很可能以爲這三個人是兄弟,而不是父子。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孫伏休和孫堅尤其像,一樣板着的臉、一樣緊抿的嘴角,看着孫伏休,白瑛很容易想到孫堅老後的樣子。額、除此之外,至於孫堃,白瑛就不想多說什麼了,可能因爲還是孩子的原因,孫堃的臉還有點嬰兒肥,整個人看上去也溫和很多,不像他的父兄一樣線條硬朗。而且他這性子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如果不是因爲這張臉,白瑛真不敢相信孫堃真的是孫家的人。

    孫堃慘兮兮地被自己親爹提溜着後脖子,拖進了屋:“啊爹你放開我你把你兒子勒死了”

    白瑛頓時有種石化感,但是周圍的人都很淡定,似乎他們經常能看見這種場景。孫伏休自己臉色也很淡定,他也不怕將自己兒子給勒死,就那麼提溜着後脖子將孫堃弄了進來

    “在白家主面前,衣衫不整大呼小叫你丟不丟人”

    孫伏休一進門,就將手裏的孫堃給丟了出去,孫堃沒料到自己親爹鬆了手,結果就那麼哎呀一聲,結結實實摔在了年歲延附近的地板上。

    “起來”看見自己兒子摔在了地上,孫伏休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生硬。

    孫堃大抵是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氣,他也不哭鬧,隻立刻就從地上揉着肩膀起來了。

    “過去道歉”孫伏休言簡意賅。

    “嗯”發出疑惑之聲的是白瑛,他實在是不知道孫堃幹了什麼錯事。

    然而孫堃卻是會意,只慢吞吞地轉過了身子來,面對着一臉懵逼的白瑛,整理一下身上的衣衫,向着白瑛規規矩矩做了個揖:“善妖衝撞家主,還請家主恕罪。”

    聽到善妖這兩個字,白瑛有些愣,但是他旋即就想到了這可能是孫堃的表字。

    一般別的國家的男子都是二十歲成年之後纔有表字,但是北冥對於男孩子的表字卻沒有什麼嚴格的規定,幾歲起都隨意,像白家的男孩子都是十五歲起表字。他字青衫、白尹字景行;而北冥皇家,是十七歲起表字,聞人夏名爲雋遒,聞人司名爲舟水;他們其實還算晚的,早些的像金陵王聞人雍,八歲的時候就有表字了,叫做葉昕。

    孫堃如今也就是十三四歲,其實起個表字,不早不晚。但是白瑛實在搞不明白,是不是他讀書讀少了,好好一個男孩子,怎麼給起了這麼奇怪的名字,原諒他這是第一次聽,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山藥”。

    “你沒罪、沒罪”白瑛有些尷尬地擺擺手。孫堃大約是第一次見白瑛,原是不知道白瑛脾氣的,如今一看白瑛這樣迴應自己,他心中頓時有些瞭然。但是他終是沒敢多說什麼,只快快退到了一邊,垂首等着孫伏休說話。

    孫伏休淡淡瞥了孫堃一眼,卻在沒說他什麼,反而是向着白瑛行了一禮:“犬子輕佻,叫白家主笑話了。”

    “不笑話不笑話,哈哈,孩子麼”白瑛的原型漸漸顯露,剛纔將他引進來的家丁此刻眼神複雜地看着他。

    孫伏休緊抿的嘴角扯了扯,那是客氣的表現,不見得是真笑:“是了,聽說白家主前來,是因爲小兒善妖,不知所爲何事。”

    “就是”白瑛不等說完。

    忽聽一邊的孫堃不知死活的來了句:“啊爹啊白家主叫我來認人的這是東門家的年歲延東門家的年歲延他開口說話了他開口說話”

    孫堃話沒說完,孫伏休狠狠瞪了他一眼,孫堃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嚥了口唾沫。

    倒是白瑛有些詫異,忍不住低頭又多看了看地下的年歲延一眼:“東門家的可是他的頭髮分明是”

    “這孩子,是東門大人的暗衛,西涼來的。”孫伏休說着,向前走動了一步,仔細凝視着年歲延蒼白的臉色。年歲延肩膀上的孝帶還在,只是孝帶已經被鮮血染紅,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不過,不知白家主是如何跟他一起出現的怎麼又找到了小兒的頭上”

    白瑛聞言,只尷尬笑笑:“我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見他倒在孫相國府後,又見他似乎是認得二公子,所以才上前搭救了一下。”

    孫伏休沒有立刻迴應白瑛什麼,他似乎是被年歲延的傷口給吸引住了,那個小小的、位於膻中穴上的傷口:“這個傷口。”

    孫伏休忽然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向年歲延身上的那個傷口。白瑛見孫伏休指着這個傷口,也是一愣:“孫大人也認識這個傷口”

    孫伏休微微搖頭,但是他又說道:“謙仁小時候喜歡看些有關於斷案的書籍,我閒來無事,也看過幾頁,這個傷口,我倒記得清楚,應該是用簪子之類的東西所傷。”

    孫伏休說到謙仁這名字的時候,語氣似乎微微有點緩和,不是那麼生硬。畢竟身爲相國之子,孫堅能不依靠父親,自己做到執金吾的第一把交椅,的確是很令人感到榮耀的事情。孫伏休官位再大,但終究是個父親,欣慰總是有的。

    孫伏休微微沉吟了一下,似乎話還沒有說完,他不着痕跡地看了身邊的白瑛一眼,輕輕說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當時我之所以會注意到這個傷口,是因爲在那個傷口之後,附帶着一個案例,說是近幾年來,唯一個死於這種手法的人,叫做白祁,而這位白祁,正是如今殿前司統領,白尹大人的父親。”

    白瑛聽到這件事情,臉上的尷尬之色更加嚴重:“這、倒的確是。白祁師叔死的時候,我還未曾出生,不過聽族中長老說,白祁師叔是死於自己的妻子紀氏之手,師嬸紀氏正是一位西涼人。師叔與師嬸脾氣似乎向來不和,出事的那天,兩個人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口角,於是就打了起來,白祁師叔不慎重傷了師嬸。後來師叔有心悔過,向師嬸賠罪,但是師嬸不依,就用簪子刺死了師叔。當時師嬸的簪子是從師叔的喉中穿過,師叔失血過多而死,師嬸隨後自殺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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