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盲侍 >第一百七十八章 青哥兒與阿郢
    劉青守出來給聞人夏把脈的時候手上的鐐銬就先卸了去,但是他到底是在天牢那種地方多待了一個晚上,再出來的時候,手腕上卻是多了一圈血痕。

    範郢身份是在是太低,自然沒有前去會診的資格,但是他還是在聞人夏的養心殿附近來回踱步了許久,一直等看到劉青守的身影出現在養心殿的門口處,這才心中有些放心起來。

    範郢乍看見劉青守的時候,那心中的情緒還真是有些抑制不住,他想要上前兩步,但是卻叫殿前司的人給攔住了。而劉青守可能一直沒有注意到範郢,以至於他甚至都沒有去看過範郢所在的方向。

    範郢看見這等場面,禁不住有些泄氣,倒是一邊的夏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我說範大人,不然您就先回去吧,如今已經是接近正午了,也該回去歇息了。”

    夏七也曾經去過太醫院幾回,見過範郢幾次。原先範郢給他的印象到一直是活潑的緊,甚至舉止之中帶着那麼一兩分的輕佻。

    但是如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從昨天中午開始,他就發現範郢的反應一直是呆呆木木地,甚至是有點神神經經的,瞧着怪可憐的。

    如今範郢聽見夏七這樣說,果然是又愣了一下,但是他旋即搖搖頭,低下頭去,只是在原地等着,一句話也不說,倒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

    夏七看他那個樣子,倒也不好再說什麼。

    劉青守進了養心殿的門,養心殿裏,大大小小的御醫倒是在太后坐着的牀榻前,跪了一地。

    衆太醫也不瞎子,一看劉青守出來了,就知道這是劉青守將功贖罪的機會。然而就是面對這種機會,劉青守全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也不知他是在天牢裏待傻了還是如何,他臉上看不處什麼喜怒之色,只端着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坦然聽完了太后略帶焦灼的聲音,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聞人夏的手腕上。

    然而他剛搭上聞人夏的手腕,他淡漠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驚訝之色因爲他跟聞人夏只不過是不到一天的時間沒有見面,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聞人夏的那隻手明確是不知爲何脹大了無數倍

    手曾經是聞人夏與聞人司唯一一個相像的地方,他麼兄弟兩個都是正經的北冥皇家人的手,拉弓時手指看上去修長而又有力,提筆時手背白皙、宛如春日枝頭的白玉蘭花,實在是好看的緊只不過聞人司的手比較骨感,而聞人夏的手卻是骨肉均勻,以前劉青守給聞人夏把脈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被聞人夏的手給吸引住但是今天他看着這隻手,他幾乎是不願意相信這是聞人夏的手。

    劉青守凝眉感覺着聞人夏的脈象,但是他越是把着脈,表情卻越是難看。

    忽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突然就拉開了他與聞人夏之間的牀帳,呈現在他臉前的赫然是一張“面目全非”的臉龐那的確是聞人夏的臉龐,但是那張臉龐卻是已將變得又黑又紫,甚至是已經如同手掌一樣的浮腫起來

    劉青守看到這一幕心裏簡直就是吃了一大驚這哪裏是想不出法子治療這根本就是沒法治療

    憑着他手下感覺輕浮無力的脈象,再看眼看聞人夏手腳皆已經浮腫,顯然已經是心氣斷絕而聞人夏臉上青黑浮腫的樣子,那顯然是肝氣斷絕醫書之上曾言:但凡心氣斷絕、肝氣斷絕、脾氣斷絕、肺氣斷絕、腎氣斷絕的皆爲不治之症。而聞人夏如今已經佔了兩個斷絕,想來不出八日,這人都要駕鶴西去了

    “皇上究竟是怎麼回事劉大人”太后耳朵聲音在身邊再次響起,也許是看見了劉青守激動地撩開了牀簾 的原因,太后幾乎以爲劉青守是發現了什麼心情激動之下,忍不住都走了上去。

    劉青守整個都愣了一下,他聽到太后這樣發問,幾乎是停頓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咕噥出了一句話:“回、回太后恕、恕微臣醫術淺薄、據微臣、據微臣粗略診斷。皇上近來、近來經常暴怒。所謂怒極傷肝,皇上傷及了肝氣”

    “傷及肝氣”太后聽到這裏,緊皺的眉頭似乎是鬆了一下,“只是傷及了肝氣是麼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緊爲皇上醫治”

    劉青守聽到太后這樣說話,一時間卻是將頭埋得更低,幾乎連說話也有些艱難起來:“若、若只是傷及了肝氣,倒是好說。有道是、有道是急火攻心。皇上不只是傷及肝氣。只怕一怒之下,連心氣了傷了。”

    腳邊跪了一地的太醫默默聽着劉青守的話,一羣人幾乎是同時抖動個不停很顯然,劉青守的話,他們也是知道的。若是劉青守下面再說出一句治不了之類的話,只怕他們一羣人都要洗乾淨脖子等着砍頭了

    太后聽到這裏,松下去的眉頭不由得再次皺了起來,她似乎也意識到了劉青守的話,似乎沒有自己聽起來那麼簡單

    “給哀家把話說清楚”太后的聲音裏儼然是摻雜了怒氣,“皇上是北冥的支柱皇上絕對不能倒下若連你也拿不出法子那你們整個太醫院,就都不要活了哀家統統拉你們去陪葬”

    太后說着這話,身子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抖動起來身邊的順如意和江如意忙伸手扶住了太后幾乎要歪倒的身軀。

    江如意到底是皇上身邊的人,而且私交又與劉青守好一些,於是忍不住瞪着眼睛,衝着劉青守說道:“劉大人是在天牢裏關傻了麼太醫院於皇上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皇上生病,太醫院若拿不出對策來那皇上還要太醫院幹什麼劉大人是太醫院的院使可仔細想清楚了”

    “我”劉青守只說了一個字,眼睛卻忍不住向着江如意一瞟他是真的沒辦法。

    劉青守刷地一下跪在了地上,衆人眼看這架勢,幾乎以爲劉青守也要投降不幹了。

    哪知劉青守卻狠狠往地上碰了一下,聲音沒前所未有的擲地有聲:“皇上雖然被急火攻傷心肝但是並不是無藥可醫微臣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保證絕對會保證皇上平安無事”

    這話一出口,一羣跪在地上的太醫卻是不約而同地,用自己眼睛去瞟劉青守。無疑劉青守的話是救了他們,但是太醫們看向劉青守的目光卻不是感激,而是驚恐聞人夏的病看似是來的兇猛,但是說實話,這病其實也在情理之中聞人夏自從仁德九年之後,情緒就一直喜怒無常,如今年都過去了。這身子總算也是受不了聞人夏這樣大喜大悲的性子,終於在昨天全面崩潰而且一上來就已經是病入膏肓的節奏,想要救活一個精氣斷絕的人,根本就是比登天還難

    劉青守答應地倒是爽快,但是他要是救不了皇上,那估計劉青守這可項上人頭可就要難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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