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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六章:儂心本涼薄,血染星點眸

    殿內的氣氛如同寒冬冰窖一般,他每一個動作似乎都泛着一陣凜冽的寒風,颳得衆人後脊骨都冒着涼氣。

    如今宮中誰人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權傾朝野的万俟國師,皇帝無用,太子天性又是弱智,眼前這個俊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早就在他們心中成了王。

    “國師……”

    牀上的少年呢喃了一聲,万俟笙本還有點不悅,聞聲回首,溫軟了眉眼,輕聲細語的湊上前去“太子殿下,可是需要什麼?”

    神色放軟,看起來倒還真像個忠臣一般。

    “吾可是要死了?”

    奴僕頃刻間嘩啦啦的跪了一地,万俟笙站在牀頭眼眸掃過奴僕之時那一抹狠戾轉身對上蘇瑾灝的時候又稍稍放的真切了些。

    “太子殿下千歲,不會死。”

    蘇瑾灝好看的眉頭擰到了一起,小臉通紅瞧着万俟笙的神情還有些可憐“吾很難受,這湯藥苦的很,吾不想再喝了。”

    万俟笙未語,扭頭直看向身後的太醫,太醫渾身一顫,頭頂的烏紗帽險些跌下來“啓稟國師,這藥苦是無可避免的……”

    “怎麼?”男人輕哼一聲,脣畔勾起一抹笑“你欲違抗太子之命?”

    “臣不敢,臣不敢啊!”那老太醫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臣這就去配置!”

    那太醫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万俟笙垂目看着太子緩緩道“太子可安心了。”

    蘇瑾灝撇撇嘴,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衫,万俟笙眉心幾不可見的攏起,似是忍耐了一會,任由了他的動作。

    “國師,吾覺得,你真是個好人。”

    蘇瑾灝水眸裏滿是讚賞,他真覺着這國師是個好人,好到比自己的親爹都好,不給他加俸祿都對不起他的那種。

    万俟笙聞言微微一笑,甚是儒雅,眸中卻比剛纔清冷幾分,沒有答話。

    “啓稟國師,卑職有事稟告。”

    墨寒在門外垂首道,万俟笙瞧着揪着自己衣衫的手還不打算鬆開,溫和的口氣裏透着絲絲不耐“太子殿下,臣先告退了。”

    蘇瑾灝雖說已經是十四,心性卻如孩童一般,發着高熱,身邊一時之間沒有一個體己之人有些不願意鬆手,水眸可憐兮兮的瞧着万俟笙“國師不走不行嗎?”

    万俟笙眸地飛過的閃過一絲陰鷙,伸手將蘇瑾灝的手拿開“臣不能再耽誤時間,這樣不合規矩,殿下好生歇息。”

    話畢就轉身而去,走到門口還不忘冷睨了那幾個奴婢“好生照顧太子爺。”

    奴婢們顫顫巍巍的回禮,万俟笙大步跨出房門,扭頭瞧着身後的人“怎麼?”

    墨寒道“攝政王派人來報,說五公主臨時失蹤,攝政王已經派人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蹤跡。”

    万俟笙稍眯起眼,如片片冰刃般的肅氣頃刻間迸發“怎會失蹤?”

    “說是公主一直以來用着的安神香,在昨晚換成了迷香,迷倒了她和身邊的兩個侍女,再一醒來,公主就不見了。”

    万俟笙冷笑一聲,扭頭看了一眼欒歌殿“還真是好一齣調虎離山之計。”

    .

    左凜還算是言而有信,不僅僅是沒給她們難堪,還派人來給她們送來了喫食,雖說只是一盆稀粥,可幾個姑娘卻也如獲至寶一般的吸溜溜的喝着。

    凝兮瞧着還剩一些的飯桶,扭頭找了找“星瓏怎麼不在?”

    提起星瓏,幾個姑娘的神色變了變,一女子癟嘴不悅道“她跟我們哪一樣,估摸着真的是朝廷派下來的重犯,不然怎麼就那麼能適應這裏的環境?”

    凝兮蹙眉,起身端了一個空碗盛了點稀粥走向牢房,星瓏蜷縮在牆角一處。頭低垂着,見到有人來了,她擡頭看了一眼並不意外。

    “怎麼,來顯擺你的戰果?”

    凝兮蹙眉“是,我要當着你的面把湯喝光。”

    星瓏嗤笑一聲,見碗稀飯放到她面前。

    凝兮大大咧咧的坐到了一側“看我做什麼?喝啊?”

    星瓏也不推辭,直接拿起來小口小口的喝着,凝兮瞧着她,見她飲食間多有大家風範,稍稍眯起眼“星瓏,你怎麼不去我們那裏?”

    “去?”星瓏哼笑一聲,略帶自嘲“你們是被人帶來的清白姑娘,而我卻是聖上一旨下來的罪人,我又怎能與你們同去?”

    說着她喝了最後一口水,嬌豔的臉上隱約有了些精神“謝謝你,我好受了許多。”

    聖上下來的罪人嗎?

    凝兮不再多言,拿起碗欲走,可是走了幾步,直接鬆開自己身上的破大褂丟到她面前。

    “穿上吧,光個身子怪

    醜的。”

    星瓏錯愕的看着她的背影,見了她只着了一件雪白裏衣走了,她垂目看了看自己眼前的破碎衣裳,莫名就酸了鼻子。

    “你等等。”

    凝兮轉頭,星瓏從一側的稻草裏找出一把破爛的小刀來,雖說算不上是鋒利,卻能防身。

    凝兮有些錯愕,這東西是她用來防身之物吧,這麼重要的東西,也要送給她嗎?

    星瓏抿抿脣,有些彆扭的說“這東西我也用不上了,說不準哪天就死了,你拿走吧。”

    “你確定?”她狐疑的挑眉。

    星瓏不墨跡,直接將手中的刀塞進她的手裏,轉身回去躺着了。

    等凝兮回了帳篷,幾個姑娘似是已經乏累了,柳玲兒獨自躺着,見她過來了拍了拍身旁的空位“豆兒姐,我們住一起。”

    凝兮也不忸怩,上去掀開被子就眯起眼睛準備睡着,柳玲兒圓溜溜的杏眼在黑夜裏異常明亮“豆兒姐,你家裏是做什麼的啊?”

    凝兮一愣,扭頭瞧着她:“你問這個做什麼?”

    柳玲兒似是自知說錯了話,捂脣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豆兒姐你是做什麼的,見豆兒姐很聰明。”

    凝兮美眸轉了轉“不過是普通人家。”柳玲兒瞧着她似是有所隱瞞,也不多言,把身子朝她拱了拱,闔眸沉沉地睡去了。

    幾個姑娘的呼吸此起彼伏,凝兮還懶懶的趴着沒睡,她整個人算不上是認牀,卻不喜歡與人同睡,只有身邊有人在,她就睡不着。

    她正在難熬的翻滾着,隱約就見營帳外有兩個人影漸漸靠攏過來,輕聲細語“能行嗎?”

    ”咋就不能行,我還沒有好好地享受一下呢。”

    說這話的人的聲音有些耳熟,凝兮眯起眸子想了想,這不就是那個把他們拉下水的狗子?想到此處她心裏一緊,悄悄地捏緊了星瓏給的匕首。

    那狗子小心翼翼的拉開簾子一角“隨便帶個姑娘走,將軍已經在睡着了,把嘴捂上就行。”

    身旁的男人還是有些不放心“若是被將軍知道了,我們可是會受軍法處置的。”

    “將軍知道了又會怎麼樣,這幾個現在已經都是軍妓了。”

    這二人蛐蛐喳喳已經有一陣,凝兮忍笑,若不是這一屋子裏的姑娘都乏了,恐怕此時此刻早就把她們吵醒了。

    二人似是在門口已經商量完大計了,凝兮閉上眼睛,身子都往外露了一點,倆大漢摸着黑那個姑娘的腿都沒摸到,恰好摸上了凝兮的腿。

    靳凝兮心頭一陣嫌惡,卻什麼都沒說,任由着他們將自己拖了出去。

    這豆腐畢竟不是這麼好喫的,況且這狗子也算是和她結下樑子的人了。

    她被人攔腰扛在肩上,朱脣微微斂起,盡是一個蠱惑的笑容。

    只可惜,這兩個鬼鬼祟祟扛着她的男人,是看不到了。

    倆人廢了大勁悄悄地扛着她來深山野地裏去,凝兮睜着眼記着路線,扛着她的人也有些累了“看着一個個瘦溜的,咋就這麼沉呢?”

    然後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哼哼一笑“這女的,睡得跟死豬一樣了。”

    耳起了細碎的脫甲之聲,凝兮閉着眼哼哼一笑,等狗子把衣服脫乾淨了,就着月色就開始找地方“我先來。你轉過身去。”

    那人似是聽話的轉身了,凝兮被人襲身壓上。臭味充鼻,大狗子真像一條狗一樣拱着靳凝兮的脖子,情濃之處,還欲摸上她的渾圓。

    手還未等放下,他忽然覺着頸間一痛,錯愕的擡起頭,就見女人的臉在月色下忽明忽暗,甚至只能看見她眸中散發的微光。

    凝兮微微勾起脣角,又將手中的匕首深陷幾分。

    她忽然發現,殺了一次人之後,有關於這種方面的事情,她還能泛起一絲興奮。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好事。

    把壓在身上的個人推到一邊,凝兮瞧着另一個男人的背影,悄悄地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雞鳴三聲,所有士兵準備就位,幾個姑娘被外面刀劍交錯的聲音吵醒,懶懶的坐在被子上不說話。

    身旁的柳玲兒瞧着凝兮還沉沉的睡着,不由得打趣到:“豆兒姐昨晚累壞了。”

    說着一屋子裏的姑娘垂着青絲梳髮,忽然就聽外面有人慌慌張張來報“啓稟將軍,巡邏兵發現了兩個士兵的屍體,就在後面的荒草地裏……”

    凝兮突地睜開眼睛,全然沒有倦意。

    左凜未語,就瞧見一隊隊人的身影從營帳面前跑過,柳玲兒小臉有些發白,底氣不足的說“你們聽見了嗎?有人死了。”

    說着她下意識的看向靳凝兮,卻發現凝兮已經起來了,纖長的手指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又順手給自己的烏髮編了個長長的麻花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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