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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青指撥琵琶,喚君聲清久

    月季蹙起黛眉“哪有人會來驗屍呢?不過是個妓子,況且還沒有換錢的那種,將軍雖然拍下了姽嫿,卻沒有交錢,這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雖然說是韓夫人有嫌疑,可是到底也是死在畫魂樓呀~若是追究起來,怕是香娘都要倒黴,逃不了關係的。”

    凝兮被這話一點,是啊,這韓將軍還沒有付錢,可是這姽嫿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死在了畫魂樓,香娘也是脫不了關係的。

    捏着手中的手珠皺了皺眉心,忽然看見一身影站在自己身邊面色陰沉的瞧着她,凝兮嚇了一跳,捂着胸口瞪着聶清久“你不是要走麼?”

    聶清久未言,眸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我不走。”

    若是沒有這月季把事情說了說,怕他來此也只是徒勞一趟。凝兮垂目,心中輕笑一聲,面上卻索性就當沒有這個人“那香娘有沒有說什麼?”

    月季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看着她“官人覺着香娘會說什麼?”

    “喫啞巴虧?”

    凝兮皺了皺眉心,月季捂脣失笑“香娘算是吧,但是也不算,她足足哭了一天,沒聽嗓子都哭啞了,這姽嫿就算是不給韓語大將軍,那是一個顆搖錢樹吶,沒還錢不說還白吃了幾天飯,可惜不可惜。”

    那倒也是,靳凝兮點了點頭,又擺擺手讓月季先下去,擡眼看着對面的聶清久“聶部尉怎麼看?”

    聶清久眉心皺起,思量了一會兒,不說吧,還不合適,說吧,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又有些信不過,但是他也不是那種貪了小便宜就走的人,故而誠懇的說“我認爲不是韓夫人殺的。”

    凝兮微微一笑,不說話了。

    點到爲止吧,她本身也沒有想過會遇見聶清久,只是覺着這聶清久爲人仗義前途無量,可以先留着這張牌。

    聶清久說完見她久久沒有話音兒,有些茫然“公子怎麼看?”誰知這人收斂了一身的正經性子挑了挑眉“我能怎麼看,我只是覺着那女人死的可惜。”

    說着她讓月季進了屋子,看似調戲的捏了捏月季的小手,讓她在一側侍奉聶清久喝茶,月季不是清倌,這樣的差事對她來說還是挺無聊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她扯着話題就開始嘮:

    “其實今日來問姽嫿姑娘的人特別多。”

    “怎麼就多呢?都是達官貴人麼?”凝兮聞言笑着睨了她一眼,月季點頭“確實如此,這美豔的人一死總是能引起一些事兒來,就像當初的攝政王妃,那樣兒美的一個人兒,死了多可惜。”

    凝兮捏着手珠的手一頓,對面的聶清久忽然就沉了面色。

    月季自顧自的在哪裏弄茶沒擡頭看,自然是沒有看見兩個人臉上的陰雲滾滾,靳凝兮還好,聶清久倒是臉色差得很,看得靳凝兮甚至都感覺自己欠了他錢沒還。

    “公子的臉色不太好,怎麼,公子與當年的靳氏還認識不成?”

    靳凝兮抿了口茶揶揄地瞧着他,就見聶清久滿身冷冽之氣,娃娃臉盡是不悅“不認識。”

    “不認識爲何這幅表情?”勾脣一笑,聶清久擡眼與她對視“只是與攝政王妃有過一面之緣,並且對她的死也頗有懷疑。”

    她眉心幾不可見的皺了皺,就聽聶清久繼續說“靳氏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子,她言談雖怪倒也不失真誠,說她會害皇嗣,我不信。”

    月季一驚,臉色變了變“公子別什麼話都說,靳氏是天下的罪人,怎麼就是冤枉的,她殘害皇嗣,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怕什麼?”聶清久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我相信她不會那樣做。”

    字字擲地有聲,凝兮有些驚訝的看着聶清久痛心的神情,莫名的心裏騰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他是唯一一個不知道真相卻還相信她的人。

    氣氛有些尷尬,凝兮也不能多說,只好掃了窗外一眼,左掃右掃都不見自己認識的那個熟人,扭頭見席間的氣氛還是有些怪,找了個藉口岔開了話題。

    “杜若呢?”

    月季擡眼,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公子也要找杜若?”

    “什麼叫做也啊?”凝兮挑眉“難不成杜若接客了不成?”

    月季撇撇嘴“可不是嗎,最近杜若房裏來了一個男人,長得很是標緻,奴家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美的男人~還特別專情,只找杜若一個女人呢~”

    美...的男人?

    凝兮挑起眉梢,擡眼看着月季“什麼樣的一個美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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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月季先是一愣,而後又有些瞭然,說不定這男人就是喜歡杜若興許要把杜若叫回來只誠實的說:“那男人生得很美,長得特別白。其餘的我也沒有看清。”

    “這樣呀~”她半闔着眸子把玩着手中的茶盞“那人來了多久了?”

    “大概也有兩個時辰了。”

    兩個時辰?

    她手中的茶盞磕在桌子上,垂着眸子眸中又不尋常的光芒轉了轉“這男人平日裏也會來麼?”

    月季隱約覺着有些不對了,稍微有些緊張“怎麼了公子?”這兩個客人爭搶一個女人不新奇,但是杜若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朋友,自然不能讓他與她的客人難堪,勉強勾起嘴角將自己的身子往她那面靠了靠

    “公子是嫌棄月季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麼?”

    凝兮悶笑兩聲,不動聲色的離月季遠了些,她到底是個女人也沒有那方面的興趣“月季你去拿酒來。”

    說着她幽深的眸子看向對面發矇的聶清久“你可以走了。”

    什麼?

    聶清久更蒙了,剛纔這還好好的忽然就烏雲密佈了,他皺了皺眉心,既然人家愛已經下了逐客令,他也起身也不再耽擱“多謝公子今日幫在下,若是有空,還望公子來在下寒舍討酒喫。”

    說兩個人都出了屋子,霽月擔心的看着靳凝兮的背影“主子,您沒事兒吧。”

    很美的男子,話裏話外不就是說万俟笙呢麼?離開了兩個時辰,也正好對得上,她倒是真的不想往哪面想,可事實算不算是擺在自己眼前啊?

    月季轉身要了最好的酒端回屋子,看靳凝兮這樣她心裏也有些發憷,好端端的一個人,平常沒見杜若那麼火,怎得到了今日兩個男人找她?

    她剛將酒瓶放在桌案上,纖長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一個沉甸甸的銀錠子就放在了她的手心裏。月季心尖一顫,正撞上眼前男人黑曜般的眸子。

    “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我不會虧待你的。”

    月季稍作遲疑,而後又將這銀子攥在了手心。

    彼時,同在一棟樓裏,倒是君洛這面十分雅緻,他沉面坐在上位,時不時抿上一口茶,一屋子的人乾巴巴的瞅着大眼瞪小眼,就連沈良之都沒了風.流的興致,看這一個個清倌嚇得瑟瑟發抖,連琴都拿不穩了,他都有點心疼。

    “你們都下去吧?”

    清倌腳下生風,一眨眼沒得飛快,沈良之悠悠的嘆了口氣,睨了上頭那位一眼。

    倒也真是邪了門,君洛從一開始想睹物思人,成日裏都來這裏聽曲聽歌,可是到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把這一個個清倌嚇得魂飛魄散,再沒有人敢在君洛面前彈曲兒。

    攝政王曾說,攝政王妃彈得一手的好琵琶,歌聲宛若天籟之音,若是達不到王妃這個水平的,一律不要再出現到他的面前。

    瘋子啊,當真是瘋子。

    沈良之輕嘖一聲,掏出了自己大冷天也要裝風度的摺扇“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了,你好歹也說點什麼?”

    君洛垂目不去看他,冷道“今日有頭有臉的人物倒是多,估摸着都等着來這裏看好戲的。”

    沈良之輕笑“怎麼就好戲了,你覺着韓語會過來反咬一口麼?這人就算是不是他殺的,他連錢都沒付,又怎麼能回來?”

    “這可不一定。”

    君洛難得的勾起嘴角,沈良之腦瓜轉了轉“若是他會回來,那我倒還真的挺想知道會發生什麼樣兒又趣的事兒。”

    “宮裏的那位來了麼?”君洛抿了口茶,見沈良之搖了搖頭“他沒來,但是血滴子定在這裏,你想匯合麼?”

    話音剛落,上位的人起身朝着門外走“本王去看看,你且在這裏盯着。”

    而此時靳凝兮撐着頭喝着酒,也是聽得津津有味,說這男人似乎是很早以前就來過,每次一來杜若就好喫好喝的供着,一來就是帶一陣子,雖說不是天天來,可是杜若除了那個男人就再也沒有見過別的男人,二人似乎很是投緣。

    美酒喝着,靳凝兮有些醉了,披着人皮面具的臉難得泛了粉意,淺笑盈盈的點頭做應,看得月季莫名的心跳加快,這小公子哥看起來長得沒有什麼姿色,可是越看越好看呢?

    月季這一顆心肝撲通撲通的跳呢,靳凝兮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裏還拎着一個鴛鴦瓷花酒瓶,笑眯眯地說“我出去轉轉。”

    霽月心裏咯噔一下,看着她手中的酒瓶直發毛,忙上前攔着“主子您喝醉了,那人不一定就是啊,長得美的人可不是有的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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