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邪王霸寵,王妃又有幺蛾子 >第328章:棋逢對手時,汝可願對弈?
    摘了他的面具?万俟笙訝意的看了她一眼,還未等做出反應臉上的面具就被靳凝兮給扯了下來。

    隱藏在面具下的臉頓時暴露在了空氣當中,真真實實的出現在她面前。凝兮頓時一怔,將手中的面具攥緊了些,眼底的光一點點的熄滅,就連隨之皺起的眉心都被撫平了,沉默着凝視他的臉。

    不是他。

    万俟笙垂目,心中頓然五味陳雜,他看得出來她臉上的失落,卻不理解自己心裏頭爲什麼也跟着失落,勉強笑道:

    “主子莫不是嫌我醜了?”

    醜?凝兮愣了愣,點了點頭,確實是挺醜的,這塗了一層厚厚胭脂的臉上,那被面具覆蓋過的面積有一塊猙獰的疤痕遍佈眼睛的下面,一點兒看不清這男人從前長得是什麼樣子。甚至還看起來有些嚇人。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呢?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不是麼?

    凝兮垂目,將手裏頭的東西遞給了戾公公,撩起車簾繼續看外頭。

    万俟笙手裏頭捏着面具,手指一下一下的颳着面具上的輪廓,耳邊是隨着馬蹄歡快響起的鈴鐺聲,他與她靜默坐在馬車裏頭,渾然沒了方纔的氣氛。他本來還有些歡喜親近她的心思,此刻亦當然無存。

    他應該怎麼去說現在心裏頭的這種感覺,失落?難過?

    寒風順着窗外掀起的窗簾鑽進來,刮過凝兮的肌膚,撩起一片細膩疙瘩來。

    她倒也是覺着北風吹冷了,可是她卻不想放下來,只求把自己清醒的吹了透頂,才放下車簾平靜的擺弄着自己腰間的玉墜,等馬車停了,她不等戾公公有所動作,自己快一步的下了馬車。

    万俟笙心疼的緊跟在後面,手裏頭還抓着沒有帶上的面具,在不少宮人驚恐的目光中跟着她的步子。

    “公主。”

    他張了張嘴,想像從前一樣的喚她的名字,到最後卻只能變成公主。

    凝兮步子一頓,面無表情的看了過來。

    “不要跟我。”

    万俟笙沉面,又攥緊了手裏頭的面具想跟上去,卻還是止住了腳步,有些無措的站在她身後,看着她雪白的袍子因她的步子翻飛起來,在日頭下捲起了很好看的波紋。

    怎麼會這樣...

    寒風如刃,凝兮提着袍字步子走的越來越急切,最後在大廊上奔跑起來,一路宮人側路而跪,最後竊竊私語的看着她進了名常殿裏頭,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玉葉正候在門口等着,還未等請安,就見靳凝兮跟一陣風一樣地跑了進去,直接將她隔絕在了外頭。

    名常殿瀰漫着沉靜舒緩的香氣,凝兮靠在門旁,哪怕殿內溫暖如春,她也起了顫抖之意,最後順着門滑到地上,雪白的大氅袍子狼狽的堆成了一團。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死在懷裏頭的人生死未卜,屍體尋不着,她竟然思念到把一個爲人相似的人當成他了麼?

    是有多笨啊...

    她捂着脣笑出聲來,靠在門上,感覺有溫熱順着眼角流了滿臉。

    她現在能支撐到這裏,也僅僅是因爲万俟笙或許還活着,可是若是万俟笙着的死了呢?

    窒息朝上涌來,她不忍在想太多。只起身一手將青絲攏到身後,又一手合上門栓,伸出食指將眼淚摸了個乾淨,平靜的走向牀鋪,從裏頭掏出來個卷軸。

    泛黃的捲紙被保存得很好,張氏看起來還是很寶貴這万俟笙身世的記錄的。將上面細長的綢子一手抽開,長卷紙掙開束縛,順着滑落在地,長長的排開成一條,拖上光滑的地面。

    凝兮垂目粗略的掃了一眼工工整整的長卷,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多。

    張氏的字很是好看,這些都是她親手記錄下來的,卷軸上面的墨汁有的已經有些淡色,好像已經是許久以前記錄下來的了。工整的柳體寫着万俟笙的名字,好像是靠這長長的卷軸初略的描寫了這男人的一生。

    從開始,到死亡。

    她席地而坐,將拖開的長紙一點點的卷好,只留着自己要看的部分,然後抱着手裏頭的卷軸就細細閱起來。

    可是目光落在第一行上,凝兮順着万俟笙的名字往下看,就看見了另一個萬般熟悉的名字。

    凌笙嶼。

    她神心一震。有隱約的頭痛如海浪涌來,拂過万俟笙名字的指尖落在那泛着淺色的柳體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隨之在腦海裏頭破繭而出,驚起一片駭浪。

    &

    nbsp;“凌笙嶼,晉國凌家二子,母親爲妓,被圈養在凌府多年,同狗爲生。”

    同狗...爲生...

    有痛苦的感覺帶着碎裂的記憶劈入腦海,她頓時覺着身子一軟,勉強撐起身子又被一陣一陣的浪潮逼得近乎就要暈倒過去,心臟劇烈的緊縮,好像有什麼東西爭前恐後的涌了出來,一片一片佔據着她本來空白的那片地方。

    万俟笙和凌笙嶼...

    夢裏頭被欺凌的少年和那被人欺凌的模樣,一點點的重疊在自己的腦海裏,變成了万俟笙的臉。

    “你很想知道過去的事情麼?”他笑吟吟的問她。

    “以後你都會知道的,不急於這一時。”

    “很多人都想殺了我。若是你覺着我的存在危險,你大可以跟他們一樣,在背後捅我一刀。”

    “說不定你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万俟笙,他們會感謝你。”

    男人的模樣好像恍惚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手端立在身前,身着的深紅色的長袍,袖口一寸黑色的錦緞暗紋精緻,青絲披散,額間一顆血鑽矚目,他眉眼生得嫵媚又清冽,最後又漸漸變成了躺在地上的狼狽少年,心口插着一把刀,絕望的看着自己越走越遠。

    她想起來了!

    什麼都想起來了!

    甚至想起來,万俟笙心口上除了蘇灩歌扎進去的那把刀,那另一個刀口的來歷。

    無端的恐懼與痛苦涌上來,凝兮捂着嘴泣不成聲,將卷軸匆匆收到櫃子裏,推開門就跑了出去。

    來去猶如一陣風,玉葉正躊躇這如何再度得到靳凝兮的歡心,就見眼前有一道白光飛過,連要攔都沒有反應過來,見五公主又飛也飛似的跑走了。

    “五公主!”玉葉咬脣,心道這五公主成天都不讓人安生的,卻也只能認命的提着裙角跟着跑,在後面喊“五公主您要去哪兒啊,您的身子不好不能走啊。”

    凝兮沉着臉,腦中全然都是万俟笙的模樣,對身後的人充耳不聞,只能拖着沉重的大氅超前跑,又跌撞着差點兒滑了一跤。

    玉葉匆忙跟了上來焦急的撫着自己的主子“您這是怎麼了,您身子不舒服麼?要不要去找太醫?”

    “不用。”疲累之間,凝兮拂去玉葉的手喘着粗氣道“本宮心情不好,只想出來喘口氣,你且回宮等着便是。”

    心情不好?玉葉顯然不信,什麼心情不好能跑成了這個樣子,明顯是有什麼急事兒罷了。但是她又礙於自己就是一個奴婢,只能好言相勸“公主身子不舒服還是奴婢陪着您來吧,這樣有什麼事情奴婢也是能幫着主子一把的,您說呢?”

    “本宮說不用就是不用。”聲音陡然凌厲,凝兮皺着眉頭颳了她一眼“本宮說的話你不聽?”

    玉葉一震,燙手似得鬆開了她的胳膊,臉上隱有掙扎之色,片刻後,她抿了抿脣,不大情願的跪了下去。“奴婢該死,奴婢這就走。但是天寒路滑,主子還請好好照顧着自己的身子。”

    凝兮沒有說話,挺直脊樑,只餘光看玉葉一點點的退下,最後在視線裏消失不見。

    身旁沒了旁人,她站在原地緩了緩,最後一點點的朝着宮中偏僻之處去了。

    顯陽殿。

    “沈御史的意思是,最近皇宮裏頭不太平?”抿了口茶,蘇瑾灝從一堆奏摺中擡起頭來,對着沈良之笑“爲什麼這麼說?”

    沈良之抱拳“下官的信人來報,說是最近好像是隱約查到了一點兒万俟笙餘黨的蛛絲馬跡,既然能查的出來,定然是要小心防範着的,說不準那一日他們就定了歪念頭,您說呢?皇上?”

    此言有理,蘇瑾灝點了點頭,他本是與羽國聯手來將万俟笙連根拔起,現在死了個頭目,他剩下的勢力現在還是一頭霧水的,自己也有派人在查,卻始終是沒有尋到什麼出來,同樣的,沈良之既然查出來了,那他自然也是抱着幾分相信。

    “朕會小心的。”蘇瑾灝點了點頭“攝政王與沈御史晚上一起喫飯吧,昨日的飯朕覺着不夠重視,爲了答謝你們,朕自然是要今夜好生款待一番的。”

    沈良之垂目淺笑“不敢不敢,只是提及昨日一事,下官認爲,最近五公主的太平也要好生照顧到。”

    這跟凝兮有什麼關係?蘇瑾灝蹙眉“爲何?”

    “皇上也知道,五公主當時對万俟笙用情至深...”欲言又止,沈良之察覺帝王的臉色變了變,笑容也就高深了些

    “所以五公主的安全自然也是要好好保護好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