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皺着眉,“你大哥跟徹兒的腿他們身體不適,等下你送你姑父回去,順便給你表妹賠個不是。”
“是。”
“你此去定要讓你表妹寬心,你大哥和徹兒無意唐突她,這是個誤會。”沈重山看着含笑不變的沈書衍,眉頭皺得更緊,警告道:“你表妹只會是你的大嫂,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沈書衍笑着回道:“父親多慮了。”
沈重山滿意的進了屋子。
沈書衍笑着揚起了嘴角,沈家有什麼值得商謹言把掌上明珠嫁過來還是嫁給沈書言這樣的人。
商謹言這裏暫且不說,商請月自小便對沈家格外疏淡,如今更是在得知沈書言兩人的身份後,還敢明目張膽的打斷沈家兩個嫡子的腿,又把舅母拒之門外這樣的商請月,會嫁進沈家
沈重山可不就是多慮了。
一進屋子,沈書衍便看見杜氏親熱的攬着一個女子,那女子含羞帶怯的模樣可謂是嬌俏動人。
“這是純靈,是我的侄女。”杜氏拉着杜純靈,嗔了她一眼,“還不趕緊給姑父見禮。”
“見過姑父。”
杜純靈長相純淨,一雙眸子欲語含羞,那張清秀的面孔讓商謹言看呆了半響,手裏的茶水灑了都未曾發覺。
沈書衍眯起眼,隨即若無其事的走近,對着首座的陳老夫人笑道:“孫兒來晚了,還望祖母見諒。”
沈老夫人不鹹不淡的點了點頭,沈書衍便對着回神的商謹言道:“書衍見過姑父。”
商謹言打量了沈書衍一眼,一雙精明的眼裏閃過一絲欣賞,對於這個庶出的侄兒,他向來高看一眼,只不過如今,他的目光只在沈書衍的身上停頓一瞬,點點頭後便又看向了杜純靈,目光柔情。
沈書衍雙眼微眯。
“既然來了,就開席吧。”
沈夫人不冷不淡的開口,沒有問回門的沈玉容夫婦一句,也沒有問他的另外三個弟弟妹妹,沈書衍笑着,絲毫不在意。
一行人圍繞着八仙桌坐下,一桌豐富的菜色,幾壺清醇飄香的美酒。
酒過三巡,商謹言跟沈重山皆是面色通紅,兩人空腹喝了不少酒,雙眸都染上了醉意。
“書衍,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敬你姑父一杯。”
杜氏嗔怪的笑道,眼裏的警告之意呼之欲出,不過,今日商謹言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純靈身上,並未發覺。
沈書衍垂眸,沈重山竟是要灌醉商謹言。
爲什麼
沈書衍含笑敬了商謹言一杯,目光卻故作不經意的看了看杜純靈一眼,那容貌不過是清秀之姿,只是卻與他記憶中的一個人很像,想起那個人,沈書衍瞬間恍然。
坐在商謹言身側的沈重山又倒滿了酒,舉杯,對着商謹言大笑道:“謹言,今夜我們不醉不歸。”
商謹言看了面前的酒,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但見杜純靈一雙眼溫柔的望着自己,心下一片柔軟,舉起杯,一飲而盡。
沈書衍看在眼裏。
沈重山又給商謹言倒滿了酒,暗示在商謹言另一側坐着的沈書衍,沈書衍垂眸,含笑舉杯,道:“姑父,這杯書衍敬您,謝您多年愛重已逝的姑姑,更謝您多年對沈家的諸多照拂。”
商謹言迷濛的雙眼有些迷茫,姑姑
隨即心下揪疼,是了,沈書衍的姑姑,那是他的髮妻,陪他白手起家卻沒有能與他共享富貴的妻子。
商謹言已見渾濁的雙眼瞬間眯起,然後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乾脆的喝了酒,只一瞬,雙眸便恢復了清明,不再看杜純靈一眼,他對着沈書衍道:“沈家是婉兒的孃家,我幫沈家是應該的。”
沈書衍嘴角揚起,不覺的舒了一口氣。
沈婉是沈老夫人的獨女,正是商謹言已故的妻子。
沈老夫人聽見已故的女兒,神色有片刻的悲傷,卻又在聽見商謹言說起幫沈家是應該的這話時,眼裏閃過一絲精光。
杜氏眼裏的精光跟沈老夫人對上,杜氏得到老夫人的默許,一邊憐愛的給杜純靈夾着菜,一邊笑道:“我們是一家人,該謝的咱就記在心裏,若是這謝字一說出來可不就見外了。”
商謹言笑笑,低頭喫着菜,並不答話。
杜氏給了沈重山一個眼色,沈重山隨即便故作愁苦的嘆了一嘆。
商謹言卻是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面上還是問道:“大哥,好好的嘆什麼氣”
他這話一出,沈老夫人、杜氏跟杜純靈皆是一臉愁容。
“前幾日戶部尚書劉嘉的公子劉尚來了柳州,徹兒不小心衝撞了他,生生賠了三萬兩銀子才了事。”沈重山恨鐵不成鋼的狠狠嘆了一口氣,“可沈家就靠着一百多畝良田,一下哪裏能有那麼多的銀子只得向錢莊借。”
杜氏抹起了眼淚,接着沈重山的話道:“這纔沒幾天,等徹兒拿銀子去給劉尚公子賠罪的時候,不知遇到哪裏來的乞兒,對着劉尚公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這一打,劉尚竟是生生的被打傷了傷了”
杜氏說到這裏,便說不下去了,沈重山低低的在商謹言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才道:“如今,劉尚還躺在醫館的牀上,說是怪徹兒去找他,這才害他如此重傷,要沈家賠償十萬兩銀子”
聽完這些,商謹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爲他知道,下面他要聽到的話絕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沈老夫人抹着淚,傷心欲絕:“謹言,劉尚逼得急,我們昨日下午便從錢莊裏又借了十萬兩銀子,一日的利息就是五十兩,連本帶利得在下個月的時候還請,我們哪裏有這麼多的銀子啊”
“妹夫,昨晚上才收到你今日要來拜訪的帖子,早知道你昨夜就到了柳州,我們就不會去錢莊借銀子了,你若是知道肯定不會袖手旁觀的。”杜氏紅着眼了,卻笑了:“不過好在現在也不晚,我們給你借十三萬兩銀子先把錢莊的給還了,等以後有了銀子再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