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墨上書 >第五十二章 悍女
    第五十二章

    因此,每次商謹言應酬回來時都是兢兢業業的,都是能避免見到商請月就避免,若是不巧被商請月見到,只要她皺個眉頭商謹言都要提心吊膽半天。

    如此過了沒幾天,商謹言又一次喝酒吐了血,商請月這才狠了心,吩咐下人把府門一關,足足讓商謹言在客棧裏住了十來天。

    算算時間,今日正是商謹言被關在府外的第十天,終究是她擔心商謹言的身體,這才默許門房放商謹言回府。

    酒樓說書的說到這裏,大笑:“看來,這商家當家做主的可是這商大小姐吶。”

    聽書的人們也跟着笑,不過大多人都知道,這是因爲商謹言寵商請月,否則,商請月怎能做得了狡猾若狐的商謹言的主

    據說那可是老虎嘴上都能拔根毛下來的人。

    說書人喝了一碗茶水,又接着道:“據說商家下人還對外宣稱,若是有人見到商謹言喝酒,只要去商府告知,查明屬實後有十兩銀子的賞銀可領。”

    對此,茶樓裏的人鬨然大笑,一句一句皆是對商謹言的同情,都道他生了個悍女,害得連喝酒都得躲躲藏藏。

    不過,也有不少人認爲商家大小姐實爲擔心商謹言的身體,此乃大孝。

    不管人們怎麼說,至少在這以後,商謹言的應酬依舊,不過勸酒的人明顯不那麼狠了,誰叫商謹言拿出了商請月這個擋箭牌呢。

    因此,商謹言懼女的名聲便傳了出去。

    人家都是懼內,商謹言倒好,懼女,人們能不覺得好笑麼

    商請月也因此成就了悍女的名聲。

    “悍女”

    商請月對於外面傳的那些話,皆是一笑而過,商謹言醉酒被關在府外的事本就是她授意府裏的人傳出去的。

    不過,悍女一說,還真不是她的本意。

    但是如今也沒什麼好在意的,悍女就悍女吧,想來也能阻擋不少那些找上門來的媒人。

    事實證明,商請月想得太美好了,媒人上門的次數有增無減,甚至還有猛烈的趨勢。

    商謹言得意的哼哼,“知道商家大權在你手裏握着,又知道你孝順,傻子纔會擔心你的悍女之名。即便你出嫁成了悍婦,人家也只會偷着樂。”

    商請月恍然。

    商謹言嘀咕,“你這丫頭精明的時候精明,傻的時候也傻得厲害。”

    “”

    “凝寶兒,爹爹給你說個事”

    商請月手裏正在縫製夏天的衣裳,聞言擡了擡眼:“您說。”

    “今夜東城的馬伕人有個宴會,因爲馬家就一堆孤兒寡母,所以爲避嫌,請帖上要求帶家眷前去。你看人家要麼帶夫人要麼帶女兒,要麼夫人女兒一起帶”

    商謹言乾咳一聲:“我雖然小妾衆多,不過終究是帶不出門。”

    商請月恍然,“所以,爹爹想要我跟爹爹一起去”

    商謹言點頭,眼裏滿滿的希翼。

    商請月皺眉,雖說商賈之家的女子不似世家權貴的閨閣女子那般束之高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也很少拋頭露面穿梭於商業之間的宴會。

    商謹言一向愛重她,怎麼會讓她去他們談生意拉關係的這種應酬場所

    見她皺眉,商謹言立刻解釋,“凝寶兒,這絕對只是個私人宴會,不是生意場上的應酬。”

    商請月訝異,既然不是應酬,那商謹言爲何這般看重

    莫非,這馬伕人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爹爹,這馬伕人辦的是什麼宴會值得爹爹如此看重”

    商謹言老臉一紅,乾咳幾聲道:“馬伕人辦的是賞花宴,賞牡丹。”

    賞花宴

    一個寡居的婦人辦賞花宴,邀請生意場上的大老爺們

    這

    還有,馬伕人辦賞花宴,商謹言又緊張個什麼勁兒

    沒能在商謹言嘴裏得到什麼內情,商請月也大概猜到了什麼。

    這馬伕人,據說年輕時嫁了個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秀才,生下一子一女後,那秀才因爲一場風寒去了,留下娘三守着一畝三分地過活。

    後來也不知這馬伕人怎麼研製出了米豆腐這種香噴噴的美食,由一個小攤販做到如今的柳州十家酒樓。

    說起來,她的兒子已經娶了媳婦,女兒也嫁了個不錯的人家,馬伕人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以後了。

    不怪商請月這般想,在華國,女子喪夫或是被休、和離皆是可以再嫁的,極少有女子一生不嫁或是守節不嫁的。

    事實證明,商請月猜得不錯。

    一進馬家,派了小詞微微的一打聽,商請月便知道了今日來赴宴賞花的人,大都是喪偶或是妻離之人,且這些人的名聲皆是厚道寬容之人。

    商請月挑了挑眉,若說應邀而來的人皆是厚道之人,只怕她爹爹是個例外。

    商謹言除了對她這個女兒千疼萬寵,生意場上何時與人厚道寬容了

    真要說厚道,最多不過就是不欺負、不欺詐罷了。

    不過,這樣明眼人就能看出端倪的宴會,商謹言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會看不出來

    不僅看出來了,還巴巴的趕了來。

    商請月輕笑,看來,她的爹爹,紅鸞心動了。

    她曾一度以爲商謹言會一輩子都找跟她娘一樣的女子,然後麻木的過一生。

    她也想,要不要勸勸他不要再執着她的孃親。

    畢竟,枕邊老是睡着跟她娘相似的女子,商謹言又怎麼會放得下而重新開始

    可她終究沒開口,因爲知道商謹言的執着,除非他自己放下,否則要想重新開始,談何容易。

    可如今,馬伕人竟是讓商謹言爲她而來,還不關生意,只談私情。

    商請月很欣慰。

    因而,對這位馬伕人,很是好奇。

    當第一眼看到馬伕人的時候,商請月很驚訝,這是一個很樸素很平常的女人。

    或許是因爲年輕時受過太多苦,她的臉上有了不少歲月的痕跡,嘴邊適時的帶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平靜,神態柔和。

    這是個好相處的婦人,這是商請月對馬伕人的第一感覺。

    也不知是不是商請月的錯覺,她竟然看見馬伕人在看向商謹言的時候,嘴巴動了動,眼裏竟有着些許淚光。

    只一瞬,她便得體的笑了笑,隨後面色無常的跟人說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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