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請月慘白的臉上除了震驚,再看不到一點多餘的表情。
“他爲什麼會抓走唐凝”
幾乎是低喃的,她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手中的和離書上。
他不是因爲孟小寧纔會給她和離書的嗎怎麼會又抓走了唐凝
他又爲什麼要抓走唐凝
商請月的腦子裏一團亂麻,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見他
“準備馬車,去宮門。”
他要上朝,她只能在宮門那裏等他
京郊,一處臨時重金買下的宅子裏,陳少遊守在一張牀前,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牀上昏睡未醒的唐凝,他的眼裏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阿凝,你許我的來世,我來了,你可不能食言。”
唐凝輕輕睜開眼,看到陳少遊時一愣:“陳少遊”
陳少遊輕輕一笑:“是我。”
說着,手探出,撫向那個上輩子出現在夢你無數次卻可望不可即的容顏,他恍惚的眼裏淺淺的浮上一絲氤氳。
“你做什麼”唐凝驚覺他的舉動,大驚怒喝道:“你瘋了”
他伸出的手一頓,隨即又笑着道:“阿凝,我們成親可好”
唐凝剛坐起來,聽見他的話,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成親可好”
“陳少遊,你魔怔了”唐凝冷着臉,凌厲的看着他:“我有阿墨,而你也有月兒,你覺得你說這話合適麼”
陳少遊聽見商請月時,全身有片刻的僵硬,隨即又被冷漠代替:“她我已經給了她和離書,我與她已再無干系。”
說完這話,他輕輕的蹙了蹙眉,胸口微微的發疼。
唐凝卻是大駭:“你給了月兒和離書”
他點頭。
唐凝瞪大了雙眼,揚手就是一巴掌:“你發什麼瘋,她有了身孕,你還給了她和離書陳少遊,你是忘了月兒是怎麼陪着你一路走過來的嗎你怎麼能對她那麼狠”
陳少遊被打的那邊臉瞬間就紅腫了起來,而成爲鮮明的對比的是,他的另一邊臉白無血色
“商請月真是眼瞎了纔會對你不離不棄,原以爲你是個好,卻沒想到是個混賬”
唐凝說完便已站了起來,看到所在的陌生的屋子,她這才驚覺,她明明被人打暈了,怎麼會見到陳少遊
霍然回首,她眼裏一片寒冷:“是你讓人把我抓來的”
“阿凝,這輩子,你都只會跟我在一起,哪怕,你恨我”陳少遊直直的看着她,臉色依舊一紅一白。
那眼裏的漠然跟清冷讓唐凝莫名的覺得幾分熟悉。
陳少遊雖然待人淡然疏離,也清冷沉靜,卻從未冷漠冷情自此。
可他如今的眼神,她卻覺得在哪裏見過。
在她發愣的瞬間,凌風匆匆而來:“公子,夫人的馬車在宮門前被越國公府的馬車撞上了,夫人被撞出馬車,重傷昏迷”
“轟”
屋門被重力推開,陳少遊已消失了蹤影。
就在他的背影消失的瞬間,唐凝眼裏劃過了一抹震驚。
她記起了
在上輩子
唐凝過世的前幾日的一個夜裏,他讓乞丐給唐凝送信,還在世子府外站了一夜,那時她的魂魄見過他,他那時的眼神跟剛纔很像
再聯想起他突然的抓她來,口口聲聲要跟她在一起,還不惜跟商請月和離
她忽然便有了一個很牽強又很大膽的猜測。
陳少遊,是不是也重生了
陳少遊因爲她而放棄商請月
這世上能讓陳少遊對商請月如此無情的人,絕無一人。
可若是前世的陳少游回來了呢
爲了他愛之入骨的唐凝,他對商請月的冷漠顯得很沒有懸念。
因爲商請月於她而言,只是一個在他未知的時候娶的女人,而唐凝,則是他至死都要死在她的墳前的女人。
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商請月頭上纏着繃帶,安靜的睡在牀上,太醫早已被王慕然屏退,他站在窗前,身邊是同樣沉默的沈書衍,兩人皆是不發一語。
屋門被一股大力被人推開,陳少遊一臉驚慌的往牀上看去,看到昏睡的商請月時,瞳孔一縮。
王慕然冷笑,一拳招呼過去,陳少遊的嘴角便見了血。
又一腳踢去,陳少遊便被踢到在地,還沒爬起來,王慕然的拳頭又落了下來。
沈書衍在一邊看着,眉眼冷淡,並沒有任何上前制止的意思。
陳少遊被打倒在地,撐着身子站起來,又被王慕然一腳踢在膝蓋彎,他跌倒在地,目光直直的看着昏睡的商請月:“先讓我看看她。”
王慕然冷笑,眼裏是徹骨的寒涼:“你該慶幸我妹妹還活着”
陳少遊拖着受傷的腳一瘸一拐的走向商請月的牀前,看着她蒼白的臉,他眼裏的心痛一閃而逝:“請月。”
沈書衍沉沉一嘆:“劉溪逃出越國公府的時候看到了表妹的馬車,便跟表妹撞上了,現在她被關押在公主府。”
“請月的傷怎麼樣”陳少遊看着商請月的眼神沒有因爲劉溪而有絲毫變化。
“有念奴跟念嬌及時護在她的身下,她只是擦傷到頭,沒什麼大事。”
“那她,爲什麼昏迷不醒”陳少遊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動作極其輕柔。
“她一夜未眠,又被摔出了馬車,動了胎氣,太醫給她服用了安神的藥。”
陳少遊再不開口,王慕然便冷聲道:“你爲何要跟月兒和離”
陳少遊垂眸,撫着商請月臉頰的手緩緩收回,卻在半途被她一把握住。
“少遊。”她睜開眼,目光幾許哀涼:“你回來了。”
沈書衍一嘆,拉着王慕然出了門。
王慕然出了門,怒喝道:“把劉溪給朕砍了”
屋內,商請月緊緊的拉着陳少遊的手不放:“你爲什麼要給我和離書”
陳少遊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他的手掙脫了她,“請月,我的心裏,有一個人,我只要她,非她不可。”
“非她不可”商請月的臉驀地慘白,“她,是唐凝”
陳少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