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月下離人花弄影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曾
    許久後他才啞然開口:“王命不可違。”

    柳娘看着他,心中的悲憤帶着幾分無力的蒼白。

    “將軍可否真心真意的回答柳娘一句”她語氣中帶着幾分懇求和渺茫的希望。

    那部下見她似有意糾纏,不禁心中有些怒,正要上前就被應澤的眼神掃了下去。

    她看着眼前這個本該成爲她夫君的男子,一字一句道:“自始自終將軍可否愛過我”哪怕只有一絲一毫也好。

    說完她眼中閃着渺茫的希冀,像是等待宣判一般,紅衣下的手緊緊攥着,氣都不敢出。

    應澤剛毅的臉上絲毫無異色,久久冷冷的答了一句:“不曾。”

    柳娘先是愣了,而後鮮紅如血的脣邊盪開了一朵絕美而淒涼的笑靨。

    不曾,不曾,多麼諷刺啊,原來自始自終自己都是一個笑話。

    頭上的紅蓋頭,不知什麼時候滑落了在地,這些她都已經不在意了。

    春月一聽氣不打一出來,擼起袖子就想上前揍一頓這個負心漢,她纔不管他是什麼將軍,只要負了柳娘,統統都是王八蛋,一旁的夏月死死抱住她的手,眼眶紅紅的朝她搖頭。

    冬月見她帶着精緻紅妝的臉上已經煞白如紙,只剩脣邊的紅,點着氣色。

    柳娘緩緩應了一聲:“好。”

    在前的所有人有詫異看着她,不哭也不鬧,彷彿安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應澤眸中閃過一絲不忍,也只是稍縱即逝罷了。

    手緩緩舉起,就要下令搜查。

    “慢”

    柳娘上前一步,大紅繡鞋踩在落地的紅帕上,神情已回到了那個花滿樓的主事;柳娘。

    決絕道:“將軍若要搜樓,那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吧。”

    應澤冷若冰霜的臉微微裂了幾分,悵然開口:“你。”

    一旁的部下道:“將軍,您同她廢什麼話,不過是青樓女子,如此拖延下去,怕人跑了”

    柳娘不怒反之淺淺一笑:“將軍好教養,連身旁的部下都能隨便僭越。”

    她的語氣諷刺又疏離,彷彿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應澤眼神一凜,部下觸到他的眼神,背脊發寒,再不敢言。

    “你讓開,此事與你無關。”

    柳娘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嗤笑出聲:“將軍先是利用我,後又來花滿樓抓人,現在卻說與我無關”

    應澤不再去看她眉眼間的冷嘲熱諷,冷言道:“讓開。”

    柳娘也正色道:“我說過了,將軍若想進去,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

    空氣中劍拔弩張,誰都不讓。

    應澤手中的劍緩緩出鞘,白亮的劍鋒上映着周圍許多人的臉。

    柳娘目光晦暗,心中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眼睛直直望着他,一動不動。

    他手中的劍舉了起來,凌厲的劍鋒離柳孃的咽喉只有半分不到。

    冬月率先上前,“將軍,您不能這麼做”

    旁的夏月雖然拽的她不得動彈,卻未封了她的嘴,春月就早忍不住了破口大罵:“我呸你個負心漢,不得好死”

    柳娘眼垂着,看着指着自己的劍,心中的提防黯然崩塌,她緩緩擡眼,眼角的淚痕早已滑落,不敢置信。

    “你要殺我”語氣中的控訴質問遠比之前還重。

    應澤視若不見,重複道:“讓開。”

    衆人見她絲毫無懼意,應澤手中只要稍稍一發力,就能刺破她的喉嚨置她於死地。

    冬月看着怔怔的她,似乎早已麻木。

    “柳娘。”

    柳娘現在更如一隻鬥敗的孔雀,折了驕傲,賠了心。

    被聲聲稱愛她的男子拿劍指着,她笑了,笑得那樣的燦爛,美豔,悽慘,絕望。

    “你進去吧,是我錯了。”

    應澤手一抽,劍已落鞘,大手一揮,士兵如魚一般灌擁而入。

    他越過她身邊時,掀起淺淺的風,吹得她頭上的鳳冠微微而動。

    柳娘只聽聞自己心碎一地的聲音。

    春夏秋冬月忙去扶住她。

    應澤腳步頓了一刻,終究還是上去了。

    身後傳來春月罵罵咧咧的聲音。

    “這個王八蛋,一定不得好死。”

    “騎馬被馬踩死,走路被撞死,游泳被水淹死”

    秋月手肘撞了撞她,眼神帶着示意;“春月。”

    春月黯然噓聲。

    柳娘一雙眼空洞無邊,恍若幽魂問了一句:“走了吧。”

    冬月低低應了一聲:“早走了。”

    柳娘放下心來,走了好,自己辜負樓主的信任,終究還是錯付了人。

    她道:“你們四人,去安撫姑娘們,讓她們不可亂跑,不得惹事,安靜等着便是。”

    冬月耳邊響起花弄影的吩咐,拉着幾個不甘不願的人走了。

    耳邊傳來士兵們揣門,盤問的聲音,柳娘腦袋一片空白,嗡嗡作響。

    她微微擡顎,看着四周映入眼簾,刺目的鮮紅,心中不覺諷刺更深。

    轉身緩緩拖着沉重的步伐上了樓。

    搜尋許久,仍傳來毫無消息,應澤緊蹙眉,入了一間房,正是冬月送花弄影從暗道離開那間。

    他覺得詫異,不可能花弄影真的會插翅而飛吧這裏裏外外圍的水泄不通,就算是狗洞都被堵上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其中有密道

    青樓密道暗室早就不是什麼祕密,爲了應付各種各樣的客人,也爲了滿足不同人的需求跟隱瞞見不得人的背地勾當。

    房中幽暗,他雙眼如鷹一般銳利,掃視上下。

    他看着眼前這堵牆,伸手敲了敲,實實的聲音回彈出來,他再敲了敲別處,一樣都是。

    他手摸着牆一寸一寸往下,不放過一絲縫隙。

    花弄影好不容易沿着密道出了來。

    密道出口是一處掩蓋着許多籮筐的地方,她此事正坐在籮筐旁,喘了口氣,再將東西掩了回去。

    她不知道花滿樓情況怎麼樣了,她現在打算悄悄回去看看。

    忽然摸到一處,有微微的凹凸感,憑他的直覺,他知道就是此處

    果不其然,手一觸動機關,眼前的牆就轟轟打了開來,顯現一條暗道。

    部下在身後大驚,“將軍,有密道”

    “搜”

    部下應道:“是”後不加思索的帶着人衝了進去。

    花弄影隱身在黑暗之中,這條街上唯一燈火輝煌的只有一處,花滿樓。

    士兵將花滿樓圍的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身前有幾個士兵在偷懶。

    “哎,將軍真是厲害啊,爲了抓人,都能將自己的終身大事做爲誘餌。”

    “去,你懂什麼,這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那女子也真是可憐,滿心歡喜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要我說啊,這青樓女子就不值得可憐,本來就是低賤的貨色,也不仔細想想,咱們將軍能看上她,那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

    “聽說將軍對她很是好啊。”

    同伴像是不屑的嗤笑一聲,“好有什麼用,還不都是利用,現在利用完了還不是像破鞋一樣,被人丟了。”

    那人賊賊一笑,眼中滿是荒淫之色:“唉,將軍能看上的人,想必。”

    “反正將軍現在都不要她了,不然等明日咱哥倆。”

    兩人一笑,黑暗中的花弄影,神色大變,一雙眼睛殺意盡顯,握緊了手中的匕首,他們該死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兩人回過頭,花弄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封了一人的喉,那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同伴倒下,嚇得就要大叫,花弄影怎麼會給他機會,膝下頂着他的背,力氣之大,讓他絲毫動彈不得,一隻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口,另一隻手一抽,削鐵如泥的匕首又狠狠扎入了他的動脈。

    他親眼看着自己一步步踏入死亡之地,心中無限恐慌,瞳孔渙散,頭一歪,死了。

    花弄影瞥了一眼,見他們如垃圾一般,收回了手。

    巡邏的士兵看到地上拉長的影子,大驚大叫道:“那邊有人”

    “快抓住她”

    “快抓住她”

    花弄影目光淬冰,見已引起注意,也不再遮掩,要打便打。

    “喂,花弄影,這麼多人你可打不過,要不要我幫你。”

    阿若的聲音不知從哪傳了出來,她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阿若離開花滿樓後並沒有走遠,在她沒有親眼看到花弄影安全時,她是絕對不會走的。

    剛剛她早就看見了花弄影,只是沒有出聲,看到她手起刀落,眼都不帶眨,利落的解決了兩個嘴雜的士兵,心中不禁對她佩服幾分。

    原來北慕的女子也不全都是乖乖女嘛。

    花弄影見到她心中微微驚訝,不是讓她早走了嗎,但轉眼一想,或許能幫上幾分,也就由得她去了。

    微微開口:“謝了。”

    阿若淺淺道:“不謝。”

    士兵們的聲音早就傳到了應澤的耳中,他飛身而下,剛落地,就看見花滿樓頂上赫然站着一人,柳娘

    一身大紅嫁衣的柳娘,月光照在她身上顯得分外柔和,她站在頂上,滿臉決然,“應澤,若想要抓她,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吧”

    應澤擡頭望着,饒是鎮定的他這一刻也終於繃不住了,大聲嘶喊一聲:“不要”

    柳娘只要往前輕輕一步,就會跌的粉身碎骨,但是她此時卻完全沒有了懼怕,心如死灰的人,又怎麼會怕呢月下離人花弄影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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