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異於在沙漠中看到了綠洲。
北慕離人似沒看到一般,沒有他的命令,在前趕車的李遇,一下未停。
就這麼眼睜睜的,一行人錯過了,這路上唯一的茶亭。
花弄影心中橫生了一股怨氣。
李遇在北慕離人之後趕了過來。
一路上帶着她騎馬拋頭露面的不合適,還是馬車來的不引人注目。
她手一鬆,將簾甩了下來,以此宣泄她心中的不滿之意。
北慕離人已經將眼閉了上去,坐的筆直,在閉目養神。
花弄影越看他就越討厭。
爲什麼偏生就跟她過不去,他女人這麼多,後宮佳麗三千,一天一個都不帶重樣的。
難不成現在喜歡懷舊
花弄影心中愈發煩躁,心中所想之事還卡着,若真的就這麼跟他回了北慕,再想要出來,可就難上加難了。
得尋個時機趁早跑了纔是。
北慕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睛,他看着陷入沉思中的她,不知道又在做什麼歪心思。
但也極好猜,總不過是想着怎麼離開他罷了。
馬車徐徐行了一段時間。
李遇趕車趕的愈發好了,一點顛簸的感覺都沒有。
馬車裏的氣氛極爲安靜,北慕離人懶得理她,花弄影則自得其樂。
她見他又閉目養神,索性挑了簾子出了來。
李遇見她出來,好奇多看了幾眼。
一個死了兩年的人,忽然活生生出現在你眼前,能不多看幾眼麼。
花弄影沒好氣道:“看什麼。”
李遇一向沉默寡言,他收回目光,搖搖頭,又認真趕車。
花弄影看着兩邊無數雙投來的眼光,心中有些詫異道:“這是回京城的路麼”
方纔過了那個茶亭,原以爲後面的路會多偏僻,沒想到纔行了不過幾百米路,人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人多是拖家帶口,背上還帶着包袱。
李遇不會回答她任何問題。
花弄影自討了個沒趣。
李遇道:“王妃,您還是進去吧,這人多眼雜。”花弄影現在的身份着實尷尬,李遇只能喚回她離王妃。
花弄影掃了幾眼,點點頭,轉身入內。
馬車行了大半天,就在花弄影覺得全身都要散架了的時候,馬車緩了許多,馬上就要駛進城。
四周漸漸熱鬧了起來。
花弄影掀開了簾子,看着城樓,覺得莫名的熟悉。
她細細回想,眼中頓時驚慌錯愕。
這是南境
怪不得路上會有這麼多拖家帶口的百姓。
北慕離人這是什麼意思,她心中久久不能平。
將簾放了下來。
“爲什麼要來南境。”她語氣強忍着平靜。
北慕離人雙眸幽深,見她美目帶怒,滿臉質問。
他一板一眼道:“南境有亂,朕身爲天子,自然要親自祕探一番。”
花弄影怒目而視,明顯不相信他這番措辭。
他從不做無用之功,邊境亂是動盪不安,他才越要穩居朝堂之上,以此才能平朝臣,百姓,將士之心。
她心中狠狠揪緊,他本不該來趟這趟渾水的,論城府,手段,他根本就不敵北慕離人。
只是,根據她這幾日的觀察,好似洛洋根本就沒有發現她失蹤了。
要是洛洋知道她被北慕離人帶走了,定會派追兵來追,但是這麼些天過去了,一直都是風平浪靜的。
花弄影不知道北慕離人又使了什麼手段。
這關鍵時候,北慕與洛城的盟交,依舊固若金湯。
南越要來犯,恐怕還得考慮一番。
就是不知道,他又在下着多大的一盤棋。
她是否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花弄影冷笑,反正她都沒得選擇不是嗎。
驀然,她的下巴被一隻溫暖而有力的大掌,緊緊握住。
他微微用力,迫使她與他對視。
兩人距離極近。
北慕離人的臉龐俊美依舊,這完美的下弧線,得讓多少小姑娘失心啊。
可惜美則美矣,冷酷的不近人情。
北慕離人語氣帶着幾分慍怒,“不要用這種揣測的眼光來看爲夫。”
花弄影瞪着她,他手下之力,大的差點讓她窒息。
她語氣極冷,臉上帶着幾分寡淡,“你這次,又打算如何利用我。”
北慕離人看着這雙極美的眸子,他步步深陷其中。
“你乖一點。”他語氣好似妥協。
花弄影眼中滿帶着悲涼,這纔是她熟悉的北慕離人。
北慕離人極爲不喜歡她這樣的眼神,跟兩年前那雙毅然決然而去的眸光,一模一樣。
“蕭越五日後要返京,若是你想要見他一面,爲夫便帶你去。”
花弄影嘲諷道:“去,不去怎麼成全你的一番苦心。”
北慕離人指尖泛冷,雙眸與她交纏,在她心中,他就這麼不堪嗎。
花弄影卻再也不想看他,每對上他那張臉,她就恨自己不能控制住這顆心。
她用力狠甩下他的手,北慕離人大掌落空,心中那處,似也空了大塊。
南越。
天牢裏,骯髒不堪,鼠蟻聚堆。
在這裏,每個人都惶惶度日,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拉上斷頭臺。
沒有了喊冤叫屈的那番力氣,牢裏死氣沉沉。
時不時有老鼠或不知名野物跑過的聲音。
這時,天牢裏,來了一位人物。
在這死氣沉沉的天牢裏,腳步聲顯得格外大聲。
“嘩啦。”
銀兮所在的牢房,被打了開來。
獄卒見她趴在地上,不知道還有氣兒沒有,心中沒譜,連忙上前踹了幾腳。
銀兮渾身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啃咬着,的痛感,讓她暈過去好幾次。
獄卒見太傅沉着一張臉,連忙解釋道:“太傅大人,自您那天說不能打這犯人以後,我們都沒動手了,只是這死丫頭的身體實在是不禁打。”
太傅沒說話,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獄卒應了一聲,連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