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日纔來過,侍衛看又是她,不覺有些不耐煩。
“怎麼又是你,我都說了,我們公子很忙,沒空見你。”
花弄影不似昨日那般和顏悅色,巧笑討好,今日的她渾身散發出冷意,給人的感覺就是冰山美人。
她沒有興趣跟他們討價還價,眼眸一擡,肅殺之氣盡顯。
侍衛見她眼神驟變,不由得提防了起來。
一聲爽朗的男聲從裏面傳了出來,“花小姐”
花弄影循着聲音望去,是唐德的近身侍衛。
衛昀看清楚了,的確是昨日的那位姑娘,想起唐德對她的重視,不由得恭敬了幾分。
他走了幾步上前,“花小姐,是來找我們世子的嗎”
衛昀觸到她的眼神,不覺渾身有些被壓迫的感覺,這眼神,就在不久前他才領略過。
他沉聲教訓幾個侍衛,“狗奴才,什麼人都敢攔,好好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
花弄影聲音極冷:“帶我去見你們世子。”
衛昀應了聲,便帶着她入內。
房內的氣氛極爲壓抑,窗戶緊閉,一絲陽光都透不進來。
花弄影試探的喚了一聲:“德兒”
房間極爲空曠,她仿若能聽到自己的回聲,沒有人應她。
花弄影腳步聲極輕,她越往裏走去,就感到氣氛越深沉。
“唐德”
“姐姐來了。”
他的語氣極低,似陷入了沼澤般,帶着幾分痛苦的絕望,與昨日那個開懷的少年截然不同。
花弄影在角落發現了他,像一隻被遺棄的小貓,讓人不由得心疼。
她蹲下身去,聲音極爲輕柔:“你怎麼了”
唐德見到她,就好像是見到救命的稻草一般,緊緊將她抱住。
花弄影感受到他身上的無助與絕望,用力回抱了他。
“我沒有母妃了。”
冰冷的空氣中,縈繞着這句話,他隱忍着平靜,就像是敘述一件什麼無關的事情。
花弄影心疼極了,眼中泛着紅圈,手拍了拍他的背,試着安撫他。
“爲什麼。”
少年緊緊咬着牙關,眼底赤紅如血,俊逸的臉龐因極度的恨意而顯得有些扭曲。
花弄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嘆了口氣緩緩道:“因爲他是帝王,是主宰。”
他自責道:“母妃所作都是爲了我,是我對不住她,該死的是我。”
串通前朝禍亂朝綱,差點害的江山傾覆,不管哪個皇帝,都是不能忍受的。
劉貴妃若不是唐德的生母,想必下場會很慘烈,
唐淮還是掛念幾分唐德的顏面的。
花弄影輕聲道:“你若這樣,只會更對不起你的母妃。”
“她既爲了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便早已想好了下場,只是你,若不好好爭氣,怎麼對得起她。”
少年的緊握的拳頭恨不得砸在自己身上。
“姐姐。”
花弄影知曉他的痛苦,自己心中又何嘗不是,她輕嘆了口氣。
空氣中安靜了下來。
“姐姐。”
“嗯”
他喃喃道:“我日後也會變得那樣嗎”
唐德聽完,沉默了下來。
他鬆了手,聲音極爲嘶啞:“姐姐,你回去吧。”
這些都是他往後要走的路,他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些事。
花弄影:“答應姐姐,不管做什麼決定,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唐德眼眸對上她,看到她瞳孔中的自己,很狼狽。
“好。”,沉而定的一個字,像是對她的承諾一般。
花弄影點點頭。
唐德:“等德兒把事情做完了,就去接姐姐來南越好不好。”
他的眼神很亮,閃爍着期待之色,讓她有些不忍拒絕。
花弄影撫平了他的眉川,答道:“好,姐姐等你。”
少年絕望的眼眸中盪開漣漪,這世上,他不是什麼都沒有,他還有姐姐。
花弄影駕馬離去,她婉拒了唐德安排的護送。
黃昏時分,火燒雲霞很美,女子英姿颯爽的騎在馬背上,馬兒跑的極快,風拂起她的發,過路人只嘆有此女子傾國傾城。
清冷的風打在她的臉上,往昔的記憶接踵而來,那時也是這樣,她跟舅舅比馬,也是這樣,與北慕離人。
驚醒似夢。
心中不禁苦澀,眼角滑落的淚被風吹落。
半個時辰後,花弄影回到了北慕南境。
城門樓上的人,遠遠就看到了馬背上的女子,眼神緊緊鎖着她。
馬蹄聲漸近,臨城下,花弄影勒馬停了下來。
因爲她也看到了城門樓上的人。
北慕離人,樂意,蕭清風。
樂意不露痕跡的朝她示去一個眼神。
北慕離人抿着嘴脣,居高臨下的望着她,不怒自威,渾身矜貴之氣盡顯無疑。
花弄影眼神冷淡,她收回了眼神,怵然狠夾馬肚,馬兒喫痛,撒蹄而去。
北慕離人豈會讓她如此離去,他運起輕功從城樓一躍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躍到了花弄影的背後。
花弄影感到身後一暖,眼中不悅,手肘狠狠往後撞去,北慕離人早知她的意圖,輕鬆躲過。
順勢將她緊緊鎖在懷中,兩人力量懸殊,花弄影敗下陣來,她緊咬着脣。
北慕離人掌握了馬兒的主動權,修長的手纏住了繮繩,勒停了馬兒。
“你放開我。”她的聲音冷漠又疏離。
北慕離人狹長的眼眸禁錮着她,聲音帶着幾分魅惑:“去哪兒了”
花弄影別過臉去,她並不想跟他說太多。
北慕離人:“讓爲夫猜猜,去見唐德了。”
他的話是肯定句,花弄影不由得懷疑,他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在南境,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見她沒有回答,北慕離人倒也不急。
他的頭忽然搭在她的肩上,脣就靠在她耳邊,呼出的氣息撩撥着她的心扉。
她不安的動了動。
北慕離人薄脣輕啓,“你遲了一步,是爲夫先告訴他的。”
花弄影聞言,不由得一僵,他去找過唐德
北慕離人:“別這麼喫驚,爲夫可是一個字都沒有隱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