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完說起去抓魚這事，常父問他們要不要自己一起跟着去，常溯本要點頭，後來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搖頭了:“我們兩個去就夠了。”
常母也胳膊肘捅捅他:“讓孩子們自己去玩，小溯在呢，還怕魚不夠喫啊”
常父莫名其妙被說了一頓，不明所以，不過卻沒再多說:“行，那我就和老舒下棋。”
這次他們回來不光帶了一套老男人們最愛的象棋，還有跳棋，行軍棋，甚至還有一副西洋棋，這幾天兩個老人都在琢磨玩法。
舒父也沒意見，自從他腿不能走後，他自然很少出門，尤其是這雪天，冷着呢，腿疼。
舒墨凝計劃着幫他做療養的食譜，雖說他這個腿確實基本上沒得治，但養着讓肌肉不要猥瑣，血液正常流通總歸是好的，後世醫療可比現在發達多了，說不定還有的治。
天還沒完全黑，兩個人帶上水桶，手電筒，鐵錐，穿的厚厚的往河邊去。雪已經停了，但積雪很厚，厚的地方快到膝蓋，淺的也要到小腿肚。
走了幾裏地纔到河邊，儘管舒墨凝這段時間一直在鍛鍊，可穿這麼厚走，也不得氣喘吁吁，胸口發悶，好在她好奇心大，這點阻礙根本不算什麼。
河邊樹少，攔不住的北風呼呼的，吹的人有點睜不開眼了，好在風不大。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沒有月光，四周黑洞洞的，舒墨凝有點慫，跟緊常溯屁股後頭拎着桶，拿着手電照來照去，有點走不穩。
常溯感受到她氣息腳步不穩，空出一隻手有力的扶着她，把她帶到跟前一起走，到了冰跟前，才鬆手開始放東西。
舒墨凝見狀也把桶放下，想跟着他拿手電照河面，卻被他制止了:“亮一處好。”
手電筒在河面照出一塊亮圓，偶爾有銀色的反光，隨着時間越長，那反光越來越多，舒墨凝才知道那是魚鱗，這時常溯拿着手電移動，那些魚兒也追逐起光來。
等光移到了眼前，舒墨凝纔看清楚那一尾尾小魚，最大的也不過巴掌大，最小的也就一根手指小，都是普通的草魚鯽魚，肚皮閃着銀光。
這時常溯把手電筒遞給舒墨凝，自己拿了鐵錐和鐵錘，就點着光的那一塊，慢慢往冰下鑽，動靜不大，所以雖然有小魚遊開，但大多數還跟着光遊。
舒墨凝情不自禁的就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把魚嚇跑，冰面不停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風把碎雪帶到臉上，涼涼的。
等差不多那冰下去了大半個手掌長，看起來就剩薄薄一層，常溯起身，讓她把光照到那冰薄處，把魚引過來。
魚羣果然跟着光跑過來，正這時，常溯再次俯身，給了那薄處重重一錘，那薄冰瞬間被砸開，水流噴射
那碗口大一個洞，噴出來一個小水柱，魚兒們衝昏了頭腦，逃之不及，你撞我我撞你的被衝上來，有的在冰面直接摔暈了，有的則使勁扭着腰尾彈跳。
等她反應過來，這點冰面上就都是水和密集的小魚，那口子往外噴水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反正要是哪尾已經出來的想回去，是不可能的。
舒墨凝看到這麼多魚任由自己抓，剛纔那點驚嚇立刻被拋到腦後，興高采烈的伸手去抓，那活蹦亂跳的實在不好抓，她就抓摔暈了的，一會功夫就拾了小半桶的小魚，常溯拿着手電照了照遠處，放下工具，撿着活蹦亂跳的撿。
光撿魚，兩個人就最起碼撿了快半個小時，冰面上看不到魚的時候，那邊口子也不往外涌水了，一小塊水面亮亮的，像一口寶泉。
兩人整整收穫大半桶的小魚，舒墨凝拿着葫蘆瓢舀了點水進去:“這些油炸或者煮湯還好，要想做糖醋清蒸肯定不行。”
常溯看她臉蛋被吹的紅紅的，把自己那頂大帽子取下來扣她頭頂:“沒事，釣大的也容易，釣個兩條咱們就回去。”
舒墨凝想把帽子摘下來給他扣回去，奈何衣服太厚，她夠不到常溯頭頂，還被對方再次扣了一次:“我有點熱。”
這般她只好作罷，在旁邊看着他弄好魚竿餌料，那餌料重，一下子線就拉直了到底，要是弄得輕了，下不去，就只能釣到小魚。
舒墨凝把小馬紮拿出來放好，兩個人排排坐，她揣着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常溯的側臉，覺得對方的眼睫毛真是長，真是個睫毛精。
她自己的雖然也長，可是翹翹的，就顯得沒那麼長了，常溯的垂着下來，整個眼睛都顯得很黑很深沉，他看你的時候，你就會有一種他心裏有你的感覺。
舒墨凝想到他那些桃花，撇撇嘴，伸手玩他衣角，這個男人，現在是自己的了，以後誰要來搶，她就見神殺神見佛打佛。
沒一會，那線往下一沉，然後繃緊了，魚竿也往下墜，常溯握緊了魚竿往後拉，慢慢收線，他沒有大力直接拉上來是因爲他力氣大，怕一下子把線拉斷，所以慢慢往上提。
拉扯了一會，那魚一下子被拽出水面，水花濺起來，舒墨凝不由閉上眼睛，等再睜開，一尾黑魚正在冰面上使勁撲騰，常溯一伸手把它扯下來扔進水桶，繼續掛魚餌。
舒墨凝跑過去往桶裏看，那魚好大一條，得有她一條小臂大，看樣子平常沒少喫小魚，這冬天下面小魚都沒得水草吃了，大魚卻還是食物豐盛。
盤算好了這條魚糖醋的命運之後，她眼巴巴的看着水坑:“阿溯，要不再釣兩條吧，我還想喫紅豆清蒸的和酸菜魚的。”
常溯聞言，估算了下時間，點頭:“行，不過咱媽只會做水煮，估計得你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