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這樣問”秦伊人感到詫異。
只見李玲神神祕祕地湊到秦伊人耳邊：“我告訴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那個人是不是也讓你不要告訴別人
秦伊人忽然很想問。
不過最後，秦伊人只是點點頭，用手在嘴巴上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
“我聽說啊，那個林洛是個不良，經常和別人打架。我以前還覺得這是個謠言，畢竟我和他做了三年的同班同學，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多少還是清楚的。像他那樣軟綿綿的男生，怎麼敢和別人打架，不過啊”李玲忽然話鋒一轉，“我今天親眼看到了，就在我們教學樓旁邊的那棟樓背後。”
“那他贏了還是輸了”秦伊人問。
李玲像看怪物一樣看秦伊人：“你傻呀，看到別人打架，我當然是趕緊跑咯，怎麼可能還去看誰輸誰贏。”
“爲什麼不叫人，或者告訴老師你可是學習委員。”
“是，是啊，我，我是學習委員，又不是體育委員。要是被那些人知道我去告密了，要來報復我怎麼辦你沒看到電視裏面經常演，那些伸張正義的警察不是自己死了，就是家人死了。我可不敢。”
李玲摸摸自己的鼻子，看起來有些心虛。不知道是因爲自己沒有將這件事告訴老師，還是因爲害怕自己被報復。
秦伊人沒有多少八卦之心，只說：“他沒有找我麻煩。”
“啊哦哦，那就好。要是他找你麻煩，你就告訴我。”
“不怕被報復”
“哈，哈哈，這個嘛，我悄悄去找老師，不讓他知道。”
李玲嘿嘿一笑，大概也覺得自己太膽小了。
兩人談話間，已經到了上課時間，誰也沒再說話。
當放學之後，秦伊人回到家，和季晗在席間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季晗放下筷子，鄭重其事地說道：“伊人，眼睛和耳朵都可能會騙你，你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冷靜的心和理智的大腦。”
秦伊人不太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深刻含義，但這並不影響她以實際行動踐行這句話。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她都在注意林洛的動向。她發現這個男生的生活極有規律。
早上五點半起牀，幫他媽媽將早餐鋪子推到街上，喫過早飯後就去上學。中午放學後又幫着她媽媽收拾鋪子，然後回家。他喫過午飯後就會去學校的圖書館看書，並在那裏午休二十分鐘。因爲他本身是圖書管理員，所以下午放學之後會去圖書館幫忙。
值得一提的是，他週六的早上去了一個叫做“銀川小巷”的地方，在裏面一待就是兩個小時。具體在裏面做什麼，秦伊人並不清楚。至於其他的週末時間，他或者是在家學習，或是去超市打一份零工，也可能漫無目的地閒逛。
這些信息，有的是秦伊人自己觀察得知的，有的是聽人說起再加上自己的分析而得出的。
總的來說，林洛的生活就是一個家境並不寬裕的普通孩子的生活縮影。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
秦伊人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上。圖書館已經關門了。
沒辦法，她回頭只能告訴李玲她已經盡力了。
她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圖書館裏傳來了茶杯被摔碎的聲音。
圖書館裏有人
這個時候還會在圖書館裏的大概只有林洛了吧。
秦伊人覺得，她或許找到事情的突破口了。
她推了一下門，沒推開，應該是從裏面反鎖了。於是她撕下卷子的一個角，做成了一個很小的小人，又沾了點唾沫在小人上面畫了些什麼，然後將小人塞進了門縫之中。
小人順着門縫滑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當秦伊人再次試着推門的時候，發現已經能夠推開了。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又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圖書館很昏暗，只有角落裏的一盞燈亮着，秦伊人一眼就看到了那邊的林洛。他正捧着茶杯坐在四方桌的上方，他的對面還坐着兩個人，從秦伊人的角度只能看到背影。
四周很安靜，安靜得秦伊人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她悄悄地來到一個書架的後面，離林洛那邊不近不遠。
“林，林哥，真的，不不不不行嗎”有個稍顯粗獷的聲音問道，他的聲音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爲太急切，還是因爲他本身說話有些吞吐不清。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這是林洛的聲音。不唯唯諾諾，不畏首畏尾，聲音裏充滿了果斷和不耐，這樣的語氣竟然屬於林洛，秦伊人感到些許詫異。
更讓她在意的是，那個人竟然稱呼林洛爲“林哥”。
“林哥，你行行好，幫幫我們吧，你讓我們做什麼都行。”這個尖細的聲音裏充滿了乞求的味道。
“做什麼都行”
“對對對，做什麼都行。”
“那麼舔鞋跟呢”
“啊行行行。”
只見兩個男生立馬蹲下身來，真的鑽到了桌子底下，像狗一樣跪舔林洛的鞋跟。
秦伊人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這真的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孝順孩子林洛嗎
從這個角度，秦伊人將林洛的表情看了個清清楚楚。
那是怎樣一種笑啊，無聲地牽起嘴角，眼裏沒有絲毫笑意，帶着點瘋狂，帶着點快意，又帶着點鄙夷和痛苦。明明笑得猙獰，卻只讓人感到心酸和無奈。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久到林洛有些髒污的球鞋被地上的兩個人舔得溼漉漉。
“林哥，怎麼樣，還，還還滿意嗎”這人的聲音在顫抖，手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秦伊人依稀還聽到了吸鼻涕的聲音，像是得了重感冒的人被強迫着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可那人是自願的，聲音裏甚至有點欣喜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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