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惹紅袖,不見得對小綠也那麼客氣,媽媽出來就讓人將小綠打了一頓,罰餓一天,恨她知情不報,叫她毫無準備的丟了面子。
這一天的難過苦痛已經是小綠多年沒經受過的,心傷更甚於身上傷,狠狠流過一通眼淚後做了一個決定。這個任人踐踏的地方她再也不要待了,她要讓她的小姐登上枝頭,而她就可以依靠小姐出人頭地
蘇泉去了一次青樓,根本沒做過什麼,不過請紅袖姑娘陪着喝了酒,聽了曲子,就這樣,回去就被老父罵了一頓,又是禁足三日。好容易三日期滿,趕緊着騎馬出門去透透氣。
剛拐過一條街,馬兒還沒跑起來,一個瘦小的身影突然從不知道什麼地方竄出來跑到路中央,驚得馬兒猛地一停,差點把他甩下去。
蘇泉大怒,握着馬鞭的手指着那個身影大罵:“找死就去找個歪脖子樹掛上去,不行出了城有河,跳下去也能解決你死不要緊,驚到了我的馬兒,你剁成肉餡賣了也賠不起”
瘦小身影擡起頭,悽悽切切叫了聲:“蘇公子,我是小綠啊,紅袖姑娘身邊的,您救救我們吧”
蘇泉伸着脖子看過去,疑惑道:“你來這裏幹什麼”
小綠跪地不起:“求公子爲我家姑娘主持公道”
蘇泉臉色一沉:“走,找個地方說話。”
一家不大的茶樓裏,蘇泉隨便點了一壺茶,把門一關,小綠就跪在地上開始哭訴:“不久前,一位媽媽就來找過我們,給了我們五百兩的銀票,叫小姐不要再勾引公子”
“什麼勾引,明明是我自己過去的”蘇泉氣道,在他眼中,紅袖姑娘就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豈能容人這般詆譭
小綠點頭,又道:“公子要成親了,我們知道,也沒想過要怎樣,他們何必這樣多此一舉呢”
沒想過啊蘇泉有點失望。
“姑娘說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沒對公子說起過。可是他們昨日又來了,來了一羣人,大清早的堵着門口叫罵,說的話,奴婢都聽不下去了。小姐只能偷偷落淚”
蘇泉一把掀翻了桌子:“豈有此理”怒目指向小綠:“你說,是誰是誰去罵了你們家小姐”
小綠抹着眼淚:“奴婢也不知道怎麼稱呼,但那位媽媽來過兩次,若是再見,應該能認出來。”
“走,你跟我回府,我倒要看看,我不過出門喝杯酒,礙着誰了,是誰這麼膽大包天,連我的朋友都敢欺負走”蘇泉怒氣衝衝不顧手下的勸阻就回去了,爲紅袖不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婚期日近,一家上上下下嘴裏總掛着一個“阮”字,他心裏有些不安,唯恐成婚之後再不得自由。所以就着這個因由,先把自己家裏的人震懾一番,讓他們記清楚了,到底是誰說了算
蘇泉回到家中,叫小廝把所有三十歲往上的媽媽通通找來。因他胡鬧慣了,下人們不敢勸阻,只能同時去請了蘇夫人過來。
見小綠搖頭,蘇泉暴起:“沒有,還漏了哪個,快去找”
小廝不得不勸阻了:“公子,只有夫人和老夫人身邊的錢媽媽,盧媽媽和孫媽媽了,不能這麼對待他們啊。”
蘇泉腦筋一轉:“對啊,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必是位厲害的媽媽,還用問嗎,定然便是他們三個中的一個了”
“公子不可衝動,那是夫人和老夫人的親信,惹不得啊”小廝都快急哭了。這位爺三天兩頭惹事,受罰的可是他們這些跟着的下人
這邊的事鬧得不小,蘇夫人聽到消息便趕了過來,一進院就氣道:“這是又折騰什麼啊,就不能安分點啊都走,該幹什麼幹什麼去”
僕婦們依次退出去,蘇夫人上來就要扯蘇泉的耳朵,被他一擰脖子躲開,反而指着蘇夫人身後的兩個媽媽問道:“你看看,是她們嗎”
蘇夫人這才注意到一個瘦小的丫頭就在哪裏,問道:“這是”
蘇泉賭氣不說話,小綠看了看,再次搖頭。
“還不是,難道是祖母身邊的錢媽媽”
小廝忙說:“錢媽媽年紀大了,小綠姑娘說的是一位三四十歲的媽媽。”
對啊,蘇泉暴躁的情緒一緩,又看向小綠:“剛剛那些你可看清楚了,確實沒有”
“沒有,奴婢見過她兩次,絕不會認錯的,真的不在這裏。”
蘇夫人看不明白,厲聲道:“你這是幹什麼,不說個清楚明白,我就稟明你祖母,關你到成親那天”
這話無異於澆到火上的一鍋熱油。蘇泉登時一蹦三尺高:“成親,成親,你們只想着巴結阮家人,想沒想過我啊,我願不願意娶,你們誰問過我啊”
蘇夫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問你做什麼,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
蘇泉平日裏跟母親關係還是很好的,見母親不悅,稍稍冷靜下來:“娶就娶了,我都聽你們的安排。可我不過結識個談得來的朋友,你們這麼緊張做什麼,又是拿銀子攆人,又是堵着人門口叫罵的,世家的面子都不要了”
蘇夫人聽得雲裏霧裏:“這是什麼跟什麼啊,你說清楚”
“春風樓的紅袖姑娘,不是您找人去罵她的嗎”蘇泉氣憤道。
“你說什麼,春風樓”蘇夫人再是不出門,也聽說過這個地方,再聯繫什麼“紅袖姑娘”,一張臉變了又變:“好啊,大婚在即,你居然還狎妓,還敢鬧到家裏來,你是想你父親打斷你的腿嗎”
“您不是早就知道嗎,都說到這裏了還有什麼好瞞着的,我就是喜歡人家,怎樣”
這一刻,蘇泉感到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勇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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