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中,一道道人影避過侍衛,快速閃過。
城外,相王大營。與往常無異,營帳之間,照明的火盆跳躍着幾縷明豔的火苗,帳篷都在,卻連打鼾聲都沒有一絲,空的一般。黃柯盤腿坐在劉錚的大帳裏,手持羽善,有一搭沒一搭的搖着,長出一口氣道:“走都走了,還故佈疑陣嚇唬人。”他旁邊坐了一人,乃是鑑戒。黃柯笑着問道:“大師說,王爺是不是有點小兒心性”
鑑戒搖頭道:“非也,王爺大是大非分的清楚。京城之中的那些人,着實也不可憐憫。且等一等,看王爺的犧牲值不得。”
黃柯眯起眼睛:“大師怎的心腸比我還硬出家人不是慈悲爲懷嗎”
鑑戒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佛家慈悲,卻也善惡分明。”
黃柯笑了笑:“大師來到王爺身邊,除了自身名氣,似乎也沒做過些什麼”
鑑戒:“黃施主所言不差,若有用得着的地方,施主儘管開口。”
黃柯點頭:“好,但有所需,老夫就不客氣了。他們還有議和,大師就陪我與他們談談吧。”
天將明,守城門的將士們剛剛換下一批值夜同袍,數人騎馬趕至城門,爲首一人出示一面令牌給守城將領查看。查看之人雙手接過,細細辨別之後交還來人,神情更慎重幾分。“大人一早出城,辛苦了”
馬上之人收好令牌,淡淡道:“爲國盡忠,談何辛苦開門吧。”
“開城門”
唐宜等人走在通往大殿的路上,偶爾回首與幾人隱晦的眼神交流。另一側的韋稹道:“唐相滿腹心事”唐宜淡淡道:“內憂外患,如何不憂”
韋稹道:“倒是本相膚淺了,本相昨晚倒是睡了個好覺。”
唐宜懶得口舌之爭,不再看他。因爲昨夜沒休息好,今早便頭蒙腦脹,臉色也很難看,韋稹這是故意氣人。
皇上不在,龍椅一旁另設一座,坐着韋太后。
跪拜行禮之後,唐宜走到前面:“稟太后娘娘,臣蒙皇上看中,又得諸位舉薦,主持議和大事,此時內憂外患,臣以爲”
“唐相不必焦急,議和之事,不急。”韋太后冷冷道,“當務之急,乃是要整頓朝堂,清肅叛黨”
唐宜面色一變,丹陛之上,韋太后站起來,指着他喝道:“來人,把這勾結叛逆劉錚的唐宜及其同黨拿下”
大多朝臣還沒反應過來,已有大批金甲侍衛涌入殿中,唐宜以及七八位朝臣被金甲侍衛強行制住。唐宜當即明白了眼下的情況,大喊道:“太后,你們軟禁皇上,禍亂大梁,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嗎”
韋稹得意洋洋走到他面前:“天下人如何,他們知道的只能是本相想要他們知道的,至於你知道的”他把手伸進唐宜胸前衣襟,似是找什麼東西,摸了幾下沒有,臉色大變,乾脆雙手齊上扒開唐宜衣襟。
唐宜原本憤怒着,此時哈哈大笑起來。
韋稹明顯沒達到目的,扯着唐宜衣領:“說,東西呢”
唐宜回頭望向身後,與自己一樣被侍衛制住的有七人,而昨晚來他府中議事的有八人。看向那唯一一名“漏網之魚”,那躲閃的眼神,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還好
好險
差一點
唐宜挺起胸膛,無所畏懼的直視着慌亂起來的韋太后,高聲道:“太后,這天下是劉家的,您也是劉家的人,爲何分不清親疏遠近,任由這等艱險之亂朝廷,禍亂大梁,還害了皇上,那可是您的親苦肉啊”
“什麼”
“這是何意啊”
朝臣們驚呆了。
唐宜:“皇上根本沒病,是被他們下了藥給軟禁了”
“堵住他的嘴”韋太后站起來大叫,但百官之中已經起來,更有人要過去拉扯金甲侍衛,搶回唐宜。唐宜則抓緊時間喊着:“皇上寫下詔書,立相王爲皇太弟”
“什麼”
朝廷再次,唐宜已經說不出話來。另外被制住的官員開始大聲解釋。
“他們軟禁了皇上,拿走玉璽”
“皇上英明,早有準備”
“已提前寫下詔書,藏在隱祕處”
“昨日唐相入宮,皇上把詔書交給了唐相”
幾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紛亂之中,他們的喊聲被打斷,卻沒有被淹沒。百官駭然,目光中有震驚,有憤怒,還有恐懼,軟禁皇上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韋稹把持朝政不假,但這大梁朝廷並不是他的一言堂,先帝離世不過三年,他的時間還不夠長
眼見朝堂紛亂,質問,怒罵之聲不斷,韋稹臉色鐵青一時還沒想到最合適的處理辦法,上面的韋太后急的走到前面,慌忙解釋着:“皇上確實是病了,哀家可以傳太醫來給衆卿家解釋。唐相怕是關心則亂,一時說錯了話,你若是認錯,今日這些話,哀家就當你沒說過”
韋稹心一橫,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怕是要殺上幾隻“雞”震懾一番了。看向金甲侍衛,大喊道:“拖出去”
“太后娘娘,不好了”大殿之外,更加尖利的喊聲刺入衆臣耳膜,總管太監連滾帶爬的闖了進來,“相王殺進來了,他們反啦”
韋太后臉色煞白,韋稹怒喝道:“他們本來就是反賊,還用你來說”
“不只是相王,城門防衛軍,京城守軍,他們開城門把相王叛軍放進來啦”
“不可能”韋稹眼前一片空白,怎麼可能,相王軍營明明平靜的很,等待何談,怎麼可能
一衆朝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唐相說相王是皇太弟了,這樣闖宮難道是不滿足要逼宮韋相做的事,同樣不是爲臣之道,都不是好東西啊只恨皇上不能出面理證,只恨相王只顧皇權不顧百姓,精兵強將聚集京城奪位,北地大好河山任由異族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