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權辭一離開,這齣戲也算是演完了。
林小滿看着手機裏的視頻,嘴角彎了彎,很滿意的把手機收了起來,只要將這個視頻發給老夫人,時嫿就毀了,等到時嫿被趕出霍家,她有的是手段對付她!
時嫿跟在霍權辭的身後,敏銳的感覺到霍權辭生氣了。
“老公,你等等我。”
她開口,想要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但是霍權辭並沒有搭理她,徑直去了汽車上坐着,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淺眠。
時嫿很尷尬,但還是硬着頭皮開口,“老公,我不小心咬了你,你也咬了我,咱們扯平了是不是?”
她以爲霍權辭是在生氣嘴上的傷口,然而並不是。
霍權辭的眉心蹙了蹙,將車門關上。
車廂裏的氣氛十分陰冷,凍得時嫿的牙根都開始打顫,陰森森的涼氣從霍權辭的身上嘩啦啦的撲過來。
汽車終於在淺水灣停下,她很識相的爲他打開車門,結果霍權辭頭也不擡,徑直的從她面前路過。
時嫿很鬱悶,該怎麼哄好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
人家今晚好歹幫了她大忙,雖然看起來不情願,但至少他最後還是配合了。
霍權辭回到別墅就去了自己的書房,沒有再出來。
時嫿在客廳猶豫了一圈兒,最後還是去了廚房,她查看了一下冰箱,發現冰箱裏已經不剩下什麼東西了,只有幾瓶牛奶。
家裏的冰箱一直都是當天就清空,因爲霍權辭對喫進嘴裏的東西十分挑剔,必須是最新鮮的食材,所以家裏的食材從來不過夜,以至於到了晚上,冰箱裏空空如也。
爲了全方位的哄好這座大冰山,她只能出門,打算去最近的超市買點兒食材回來。
讓她比較開心的是,來到淺水灣之後,這裏的汽車她可以使用了。
開了一段路後,她往反光鏡裏看了看,總感覺有車輛在跟着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時嫿的眉心擰緊,把汽車停在了超市門口。
後面跟着的那輛瑪莎拉蒂也停下了,時遠從上面走了下來。
時嫿頭皮有些發麻,怎麼會在這裏碰上他。
她轉身想要進超市,可是時遠已經跑了過來,將一塊手帕快速捂到她的鼻子上。
“唔唔。”
她掙扎了兩下,向着路過的人求助。
時遠凶神惡煞的朝着路人看去,“沒見過男女朋友吵架?!給我滾遠一點兒!”
路過的幾個人連忙跑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時遠將暈倒的時嫿抱在懷裏,感覺到她柔弱無骨,有些猴急。
他已經跟蹤時時嫿很久了,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他在外面欠下了一個億的賭債,如今他在時家的地位有些尷尬,爸爸一心只想挽回時嫿,早就對他不滿了,所以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他在外面欠了這麼多錢。
那個地方喜歡美女,特別是頂尖的美女,只要能找到美女過去抵債,他也就得救了,不然那些人非得砍下他的雙手不可。
那些人有黑暗背景,聽說出手十分狠辣,壓根不會顧及他是時家的少爺。
雖然時嫿已經嫁進了霍家,身後有霍權辭,但是霍家至少是名門正派,手段不至於太陰毒,如果那一個億不在三天之內還清,他真會被那邊的人一刀刀切了。
所以權衡之下,還是那邊更恐怖。
時遠的心裏癢癢的,將時嫿抓上車之後,在她的臉頰上摸了一把。
如果不是剛剛給那邊打了電話,他真想自己先嚐嘗味道。
將汽車開到溫色之後,他將時嫿扶了下來,並沒有走正門,而是去了側門。
那裏早已經等着幾個黑衣人,個個戴着墨鏡,一臉不耐的看着他。
看到他下車,幾個黑衣人上前,看了一眼被他扶着的時嫿。
“時遠,你要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
時遠的姿態放的很低,將時嫿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知道,我知道,這個女人是我見過最美的,足夠抵債了吧,你們可以看一下。”
幾個黑衣人在看到時嫿的臉時,頓了頓,其中一人飛快的對着旁人竊竊私語,大家的眼裏都是震驚。
時遠並沒有注意他們的臉色,焦慮不安的在一旁等着。
“時遠,我們這裏雖然是黑色產業,卻也不是違法犯罪的地方,你強行綁一個女人過來抵債,是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拉下水麼?”
時遠被他說的身子抖了一下,臉色白了白,“我知道你們的背景很強,想讓一個女人屈服不是什麼難事,她的容貌在京都排得上前三,所以我才把人綁了過來,我真的......”
時遠的話還沒說完,手腕上就捱了一槍。
“三天之內,不還上這筆錢,就讓時家的人來給你收屍。”
黑衣人的語氣沒有任何溫度,嗜血的盯着他,“還不趕緊滾!”
時遠不敢發出絲毫叫聲,誰不知道溫色背後的人勢力強大,結交了各個層次的朋友,這裏更是最受京都富二代歡迎的地方,長久以來一直沒有出過事,可見裏面的人多有手段。
他甚至不敢再去管時嫿,狼狽的滾了出去。
幾個黑衣人來到時嫿的面前,將她小心的扶了起來,把人扶上這裏的頂樓。
“周少,人來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沒有說話,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因爲窗戶開着,風吹得衣角一直在翻飛。
幾個黑衣人將時嫿放在一旁的牀上,恭敬的走了出去。
等到門關上,男人總算是轉身了。
他有着白皙的皮膚,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表情如寒星,直挺的鼻樑,靜默冷峻如冰。
他走到牀前,拿過一旁的杯子,朝着時嫿的臉上就潑了上去,一點兒也不憐惜。
時嫿咳嗽了一聲,悠悠轉醒,入目是陌生的天花板,她嚇了一跳,起身就看到面前站着的男人。
和霍權辭的冷漠不同,這個男人的冷漠帶着一絲哀愁和死寂的味道,像是一朵安靜死去的水仙花。
她咧開一絲嘲諷的笑容,“我以爲是誰,原來是周少啊。”
周歸璨的目光淡淡的,老友相見,此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時嫿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覺得晦氣,怎麼就遇上這個男人了。
她起身要走,但是周歸璨開口了。
“你敢出去,我現在就讓人打斷你的腿。”
他的溫柔只屬於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坐牢了,他們快三年沒有見面了。
時嫿的腳步頓住,轉身諷刺的盯着他,“是不是南錦屏要出獄了,所以你坐不住了?周少,你該知道她的性子,她放棄了自由,就代表她也放棄你了,你把我抓來,改變不了什麼。”
時嫿以爲是周歸璨讓時遠把她抓來的,而周歸璨也不想解釋。
他抿脣,心裏傳來一股陣痛,“你......這幾年和她見過麼?”
那個女人知道怎樣才能傷他徹底,所以她選擇避而不見。
那個時候他威脅她,說是除非她自願坐牢,不然永遠都會纏着她。
誰知道她真的敢坐牢,他輸了,輸得狼狽。
“沒有,她誰都不願意見。”
時嫿清楚周歸璨的性子,在他的眼裏只分南錦屏和其他人,可惜兩人當初決裂的太厲害,早就回不去了。
周歸璨的眸子垂了下去,“我並沒有背叛她,那些照片......”
“你用不着對我解釋,你們當初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你愛的女人主動跑到她的車軲轆下,想要陷害她,可惜南錦屏性子剛烈,那女人敢跑來,她就敢撞,而且一點兒也沒有減速。”
時嫿說到這,嘴角勾了起來。
她和南錦屏會成爲朋友,是因爲她們相互欣賞。
“我知道,她太沖動了。”
周歸璨的聲音很輕,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我要問的就是這些,你走吧。”
時嫿聳肩,轉身就要離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還不忘了對這個男人囑咐,“在周少的心裏,錦屏始終是比不上那個女人的,還希望在她出獄之後,你能放過她,三年牢獄生涯,所有恩怨都該一筆勾銷,錦屏也丟掉了自己的大好學業,她失去的已經夠多了。”
當時南錦屏正好考上研究生,卻因爲這件事,丟了資格,就算成績優秀,也沒能成功讀研。
她和家裏的關係並不好,坐牢的事情更是讓她父母覺得丟臉,差點兒直接不認這個女兒。
所以對南錦屏來說,她失去的確實夠多了。
周歸璨沒有說話,臉色更白了一些,他捂着自己的胃部,眼裏漆黑。
“放過她?時嫿,你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如果長安回來,你能放過他麼?兩個人的誓言怎麼可能說忘記就忘記。”
周歸璨是長安的朋友,這也是時嫿後來才知道的。
“好端端的,談一個死人幹什麼?”
她的語氣很冷淡,目光也沒有任何躲閃。
舊愛的誓言就像一個個巴掌,每當想起臉上就挨一個耳光,她從來不會自討苦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