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薇這才鬆了口氣,將一杯果汁端給了時嫿,“你精神不錯。”
時嫿笑笑,擡頭看了一眼周圍。
看得出來,修羽很用心,“這都是修羽準備的麼?沒想到他一個大老粗居然這麼細心。”
單薇垂眼,嘴角有些諷刺,“時嫿,你接下來是不是想問我,他做了這麼多,我有沒有一丁點兒的感動?”
時嫿沒說話,她確實想這麼問。
“如果沒遇上他,我會和自己的未婚夫結婚,也許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是他利用自己的特權,強行闖進了我的世界,用我未婚夫的命,威脅我和他在一起,時嫿,如果是你,你會感動麼?”
時嫿瞬間就想到了霍冥,一個把愛掛在嘴邊,卻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的男人。
她的心裏一涼,堅定的搖頭。
單薇嘆了口氣,捏着杯子的手緊了緊。
“我之前信任你,是因爲我能感覺到,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原本有着不錯的生活,卻被人強行拉入了另一個軌道,時嫿,我認識修羽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是存在特權的,我們普通人敬畏和尊崇的東西,他們可以隨意踐踏,他們若是犯了錯,多的是人爲他們洗白,真是不公平呢。”
時嫿沉默,她和單薇的感覺是一樣的。
這個社會,女人的地位並沒有得到改善,有錢有勢的人若是看上一個女人,不會有人詢問女方是否願意。
大家只會覺得這個女人攀了高枝,變成了鳳凰,至於她微弱的呼喊和掙扎,別人只會覺得矯情和做作。
她垂眼,突然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起身去了洗手間。
可是剛打開水龍頭,她就在鏡子裏看到了鬱白焰。
她的瞳孔狠狠一縮,轉身看着對方,“你和閔剎在跟蹤我?”
鬱白焰的嘴角都是諷刺,低頭點燃了一根菸,“哪裏是跟蹤,就是想來看看時小姐你愧不愧疚。”
時嫿冷笑,往後退了一步,“我爲什麼要愧疚?施暴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受害者。”
“時小姐說的可真是輕鬆,你當時跳海,阿冥也跟着跳了下去,我們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他。”
“既然沒找到人,你們就該去海邊,來找我幹什麼?”
時嫿聽說霍冥到現在都沒找到,心裏浮起一絲愉悅,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若是打撈到了他的屍體,記得來通知我,我一定放三天的鞭炮,好好慶祝。”
鬱白焰氣得拔槍,抵着她的腦袋,“像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女人,死了算了。”
時嫿卻一點兒都不害怕,這裏是京都,可不是什麼罪惡之都。
“你若是在這裏殺了我,別說你跑不了,就是閔剎都得被你連累,鬱白焰,你應該不是這麼不理智的人吧?”
她很淡定的打開水龍頭,將自己的手洗了洗,抽過一旁的紙巾,雲淡風輕的擦着。
鬱白焰緩緩閉上眼睛,將槍收了回去。
“時嫿,我怎麼忘了,你害怕的只有阿冥,在別人的面前,你從來都不示弱,我只想問你,若是阿冥真的死了,moon怎麼辦?moon從小就被你們丟棄,沒有感受過父愛和母愛,如今她的媽媽害死了她的爸爸,你讓她怎麼承受這個噩耗?”
鬱白焰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如果不是有人讓我不要把moon的身世泄露出去,你以爲我會把這件事瞞着阿冥?時嫿,別以爲阿冥死了你就解脫了,想想moon,你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鬱白焰說完,並沒有在這裏過多停留,將煙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轉身離開。
他一走,時嫿這才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霍權辭說她當初生過孩子,可她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秦妤的構陷。
秦妤喜歡霍權辭,所以千方百計的來抹黑她?
反正不管怎樣,她都不會承認自己有過孩子。
這麼想後,她心裏總算沒有那麼悶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是自欺欺人,她不想去探究。
回到宴會上,她發現人已經散場了。
現場一片狼藉,只有霍權辭一個人在等她。
她愣了一下,她似乎並沒有離開多久,怎麼轉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霍權辭看到她來,緩緩把她抱住,“修羽發了火,客人全嚇跑了。”
時嫿想到修羽的脾氣,以那個男人的性子,還真乾的出這樣的事情,估計今晚單薇的日子不會好過。
她的眉頭擰緊,“單薇不是自願的,修羽是你的朋友,你就不勸勸?”
這是明目張膽的犯法。
霍權辭看了她一眼,伸手捏住了她的臉,“嫿兒,這是命,如果不想被人強迫,只有努力爬的更高。”
他將她的手牽着,走出了大廳。
快上車時,他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總覺得你這裏空空蕩蕩的,我已經讓人定製了戒指,跟我去取吧。”
時嫿心裏一抖,現在對“戒指”這兩個字莫名牴觸。
她下意識的將自己的手指蜷縮起來,腦海裏瞬間就想起了被霍冥強迫的那個夜晚,他幾乎是強硬的掰開她的手指,逼迫她把戒指戴上。
爲什麼霍權辭突然想起要買戒指呢?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這張一模一樣的臉,總是讓她想起很多不好的事情。
“怎麼了?不喜歡?”
“我不想戴。”
她低頭,聲音沙啞,眼眶已經紅了起來。
“那就不戴。”
霍權辭摸了摸她的腦袋,嘆了口氣,“今晚修羽跟單薇求婚,單薇把戒指扔給了別人,所以現場纔會變成那個樣子,單薇問修羽,那戒指是不是搶來的,說他最擅長的不就是強取豪奪麼,修羽瞬間就炸了,將她拽出了門,嫿兒,我好像有些懂了,強迫來的東西,終究不是自己的,修羽他說的對,我還沒有釀成很大的過錯,一切都還來得及。”
但是很久之後的霍權辭才明白,人,終究得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