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頓了一下,見他還杵在那裏,忍不住嘆息,招呼他道,“強哥,咱們還去找灰子不”
許強回過神,甩掉腦子裏的想法,點點頭,“當然要去了。”
他看向面前的窩棚,心裏有些難受。
因爲他想起來了那個“熟人”是誰了。
正是他十幾天前初來此地時,歇息時候聽到的那對說着閒話的夫妻,當時他還感嘆男子可能不是和好丈夫,但是個好父親。
誰知道,第二次來卻早已物是人非。
一家四口,兩個女兒失蹤下落不明,一家之主偏激之下動手打人,現在卻性命垂危。
他又看向了對面新建沒多久的窩棚,垂下眸,掩去眼底的複雜。
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居然連露面都不露面嗎
還是,他們的確有問題
許強看了黑子一眼,“走吧,我們先去找你弟弟。”
黑子不敢耽擱,當即點點頭,跟上了許強的腳步。
熊強這夥人的窩棚挖的很深,黑子早有準備,所以已經輕車熟路了,但許強這是第一次來,所以光是下來就費了好一陣功夫。
等他們走進後,還不等黑子開口,立馬就被守在外面的人發現了,於是,黑子又被攔下了。
黑子一看,嘿居然還是老熟人
當即上前套近乎。
“嘿,兄弟,還記得我嗎就是上次那個來找你們老大的那人啊不記得了”
兩人並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了許強,這個人他們有印象,是領他們老大去見邵玉兒的那人。
想到這裏,兩人臉色好了許多,“這位小兄弟,你是來找我們老大的”
許強搖搖頭,指着黑子道,“我們是來找人的。”
兩壯漢對視一眼,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又問道,“你們搞錯了吧找人怎麼會找到我們這兒,我們這兒可沒有你想找的人。”
語氣很強硬。
黑子卻很生氣,嘿,他這還沒說找誰呢,他們怎麼知道他要找誰
許強掃了一眼壯漢身後,壯漢發現了他的視線,立馬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體,堵住了他的視線。
許強收回視線,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後問道,“不能看”
壯漢覺得這樣確實有些大題小做,掩耳盜鈴,於是紛紛搖頭,“可以。”
得到回答,許強立馬撥開漢子,就要往裏走,還沒走上兩步鼻尖傳來了一道奇妙的肉香,令他忍不住心馳神往。
見他還要繼續往裏走,壯漢暗道不好,只得再次攔住他。
頗爲不好意思道,“私人空間,不好意思,不方便參觀。”
許強頓住腳步,有些狐疑,卻並沒有表現出一副非進去不可的樣子,只是將話題再次轉向了找人上面。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一個和他長得差不多的青年男子,”說着,許強指了指黑子。
黑子立馬接過話茬,“大概1米72的樣子,和我一樣的體型,有點黑,比我白一點點。”
壯漢甲仔細瞅了瞅他,覺得是有那麼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來見沒見過,於是遞給壯漢乙一個眼神。
黑子眼前一亮,以爲有希望,於是立馬回答道,“是我弟弟”
但他卻忘了一件事,他們之前懷疑灰子是單槍匹馬進了狼窩,如果壯漢甲乙真對他弟有印象,說明他的弟弟危已。
黑子顯然還沒意識到這一點,他正在爲獲得弟弟的消息而感到高興。
許強暗自提高了警惕,恐怕他們不會說實話了。
果然,下一刻,壯漢乙搖頭否定,“沒有,沒有見過。”
壯漢甲愣了一秒,也緊跟着點頭,“對,沒有見過。”
黑子有些沮喪,想再追問一句,卻見許強轉移話題道,“你們這是做的什麼啊好香啊能不能告訴我怎麼做回家我做給我媳婦喫”
黑子愣住了,下意識吸了吸鼻子,果然聞到了一股既濃郁又熟悉的香氣,“這個味道”
好像他上次來時就是聞到的這個味道
想到什麼,黑子心裏咯噔一下,腦海一下清醒了許多,回憶起了一些他從前遺忘的細節。
越想越害怕,不一會,黑子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
壯漢乙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正要說什麼,就聽見壯漢甲憨厚的聲音響起,“就是我們從老家帶來的一些臘肉是不是很香”
許強剛要點頭,詢問能不能分給他一點,讓他帶回家給家裏人嚐嚐鮮,就見壯漢乙搶先一步開口。
“沒有多少,我們人多,省喫儉用要給老人家喫。”
許強:“”
黑子:“”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許強雖然嘴裏這麼說,心裏卻敲響了警鐘。末日兩年了,從家裏帶的臘肉,這麼拙劣的藉口誰會相信。
但擔心對方發現他的異樣,狗急跳牆,一不做二不休將他和黑子做了,於是笑着提出了告辭。
“既然你們沒見過灰子,那我們就不再久留了。”
說着,拽着黑子的袖子就要離開。
剛走兩步卻被壯漢乙攔住了。
許強皺了皺眉,忍下不悅,問道,“怎麼了”
壯漢乙看着他和黑子也不說話,咧嘴笑了笑。
直到過了幾分鐘後,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窩棚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
原來是傷者妻子回來拿物資抵醫療費,聽說他們進了對面的窩棚還沒出來,心急如焚,便藉着道謝在外面喊他們。
許強看着壯漢笑了笑,指着上面道,“不好意思,有人在叫我們,我們先走了。”
壯漢乙還想攔,但也知道攔不住了。
於是吩咐了壯漢甲一聲,匆匆奔向裏面找老大彙報情況去了。
出來後,見到了外面的陽光,許強這才驚覺,原來他早已被嚇出了一身冷汗,這次若不是楊大林媳婦,他和黑子或許還會真的折在裏面。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尋找起楊大林媳婦的身影。
楊大林媳婦見他們安全出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抱着準備拿去換醫療費的物資,“噗通”一聲跪倒了地上。